黏稠的血滴從暗紅色的天幕上墜落,砸在鎮遠鏢局焦黑的廢墟之上,竟“嗤”地一聲,燃起一簇簇幽藍的鬼火。
火光并不熾熱,卻帶著一股深入骨髓的陰寒,將地面燒灼出一個個扭曲而古老的符文,密密麻麻,如同惡鬼的獰笑。
空氣中彌漫開一股甜腥與某種奇特幽香混合的氣味。
小桃死死捂住嘴,渾身篩糠般顫抖,淚水混著雨水滑落:“小姐……這雨……有您娘親的味道……”
“咔……吱嘎……”
一旁的墨鴉,那只由無數精密零件構成的機關臂,在血雨的侵蝕下,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蝕出猙獰的銹斑。
金屬關節在不受控制的痙攣中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鋒利的指尖在焦土上無意識地劃動,竟刻下了兩個觸目驚心的古篆——主歸。
蘇菱安的目光從那兩個字上移開,掃過燃著鬼火的符文陣,最終落向廢墟深處。
她的臉上沒有恐懼,只有一種冰冷的、近乎殘忍的平靜。
她勾起唇角,那抹笑意比這漫天血色還要涼上三分:“他們怕我回來?那我偏要踏進去看看,這門后究竟藏著什么。”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轟隆——”
廢墟中央,那根深植地底、百年不倒的“玄鐵鏢旗”猛然震顫,竟自己從瓦礫中拔地而起,轟然矗立!
狂風卷過,早已破敗的旗面寸寸撕裂,露出了藏在夾層中,由鮮血書寫的兩個大字——
勿歸!
那字跡,筆鋒如刀,力透鐵背,每一個轉折都帶著無盡的絕望與決絕。
那是她父親蘇鎮遠的筆跡!
一道嘶啞如破鑼的聲音劃破雨幕:“小姐,不可!”
鐵脊的身影踉蹌著從陰影中走出。
他那只僅存的右臂死死拄著一根鐵拐,斷掉的左肩處,本該是血肉的地方,如今卻纏滿了密密麻麻的黃紙符箓,在血雨下滋滋作響,冒著黑煙。
“總鏢頭的血書您看到了嗎?!”鐵脊雙目赤紅,聲音里帶著泣血般的懇求,“您若再向前一步,血旗守便會現身!蘇家血脈一旦歸位,歸心門就會徹底洞開——那不是救贖,是滅世啊!”
他“撲通”一聲雙膝跪地,堅硬的額頭重重磕在滿是符文的焦土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我鐵脊當年沒能護住總鏢頭,已是萬死之罪!今日,我便是拼了這條賤命,也絕不能讓您重蹈覆轍!”
蘇菱安的腳步頓住了,但她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
她沒有看鐵脊,而是緩緩抬起右手,鋒利的指甲在左手掌心狠狠一劃,一道血口瞬間裂開。
殷紅的鮮血,沒有滴落在地,而是懸浮而起,匯入她身前那方無形的靈泉空間。
一滴,兩滴……
當第三滴血融入時,原本平靜的靈泉陡然沸騰!
水面之上,光影扭曲,竟映出了一段早已塵封的“時間殘影”——
畫面中,是一扇通天徹地的古老石門,門上刻滿了無法辨識的詭異圖騰。
年幼的她,被一位風華絕代的女子緊緊抱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