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把乳牙給我送過來嗎?”林薇說,“我會給你報酬。”
“報酬不用了,就是覺得這東西挺邪門的,給你送過去我也安心。”收廢品的人說。
半小時后,收廢品的人把乳牙送到了樓下。林薇接過那個小小的紅繩,上面系著一顆泛黃的乳牙,摸起來冰涼,像是帶著十年的寒意。她把乳牙和玩具車放在一起,看著這兩件小宇留下的遺物,突然明白過來:小宇之所以被困十年,不僅是因為微波爐里的痛苦回憶,更是因為這兩件遺物沒有被妥善安置,他的靈魂找不到“歸宿”。
她必須找到一個能讓小宇真正安息的方式。這一次,她想到了寺廟。之前求平安符的時候,寺廟的僧人說過,對于有執念的靈魂,最好的方式是為他做一場法事,讓他放下執念,早日投胎。
林薇帶著玩具車和乳牙,再次來到寺廟,找到了之前接待她的僧人。僧人聽完她的講述,雙手合十,嘆了口氣:“眾生皆苦,這孩子被困十年,也是一種磨難。你若想幫他,就為他立一個牌位,每日供奉,再做一場超度法事,或許能讓他徹底放下。”
林薇按照僧人的建議,在寺廟里為小宇立了一個小小的牌位,牌位上寫著“愛子小宇之位”。她又請僧人做了超度法事,法事當天,她把玩具車和乳牙放在牌位前,看著僧人念經,心里默默祈禱:“小宇,對不起,讓你受苦了。現在,有了牌位,你就有了歸宿,放心地走吧,別再留戀了。”
法事結束后,林薇走出寺廟,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她突然覺得心里輕松了很多,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回到家,她發現廚房里的焦糊味消失了,墻壁上的平安符依舊完好,整個房子里彌漫著一種平靜的氣息。
當晚,她睡得格外安穩,沒有聽到任何異響,也沒有再看到任何影子。第二天早上,她打開窗戶,看到樓下的老人們在曬太陽,孩子們在追逐打鬧,一切都充滿了生機。
本以為事情到此為止,可一周后,林薇收到了一封匿名來信。信封上沒有寄信人地址,只有她的名字。她打開信封,里面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一對年輕夫妻抱著一個三歲左右的小男孩,小男孩手里拿著一個玩具車,笑得格外開心——正是小宇和他的爸媽。
照片背面,寫著幾行字:“謝謝你,讓我們的孩子終于安息了。十年了,我們每天都活在愧疚和痛苦中,不敢回那個地方,不敢提起他的名字。聽說你為他立了牌位,做了法事,我們心里好受多了。以后,我們會經常去寺廟看他,陪他說話。”
沒有署名,但林薇知道,這是小宇的爸媽寫的。她握著照片,眼淚又一次涌了上來。這一次,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欣慰。小宇終于得到了父母的陪伴,也得到了真正的安息。
她把照片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旁邊擺著一盆小小的綠植。從此,每天早上出門前,她都會對著照片笑一笑,像是在和小宇打招呼;晚上回家后,她會跟照片里的小宇說幾句話,告訴她今天發生了什么有趣的事。
日子一天天過去,老樓依舊安靜,林薇的生活也漸漸步入正軌。她換了一份更好的工作,認識了新的朋友,偶爾會邀請朋友來家里做客。朋友們不知道這房子里曾經發生的詭異故事,只覺得這里溫馨又舒適。
有一次,一個朋友看到桌子上的照片,好奇地問:“這是你弟弟嗎?看起來好可愛。”
林薇笑著說:“算是吧,一個很可愛的小朋友。”
她沒有說太多,有些故事,只需要放在心里就好。小宇的存在,像是一道印記,提醒著她生命的脆弱和珍貴,也讓她明白,善意和尊重,能化解所有的執念和痛苦。
偶爾,在深夜,林薇會隱約聽到窗外傳來一陣輕微的笑聲,像是小孩子的嬉鬧聲。她知道,那是小宇在和她告別,告訴她他現在很快樂。她會對著窗戶笑一笑,輕聲說:“小宇,晚安。”
微波爐的嗡鳴聲,早已消失在歲月里,但那個叫小宇的孩子,卻永遠留在了林薇的心里。他讓她明白,有些恐懼,源于未知;有些救贖,源于善意。而每一個生命,無論長短,都值得被尊重,被銘記。
第四章:塵封的真相
時間過得很快,林薇在老樓里住了一年多。這一年里,她按時去寺廟給小宇的牌位上香,偶爾會遇到一對中年夫妻,他們總是默默地站在牌位前,放上一束鮮花,然后悄悄離開。林薇知道,那是小宇的爸媽,她從未上前打擾,只是遠遠地看著,心里充滿了欣慰——小宇終于不再孤單了。
本以為生活就會這樣平靜地繼續下去,可一個偶然的機會,林薇發現了一個關于當年事故的“秘密”,這個秘密,讓她對小宇的遭遇有了新的認識。
那天,林薇在整理房間時,翻出了之前房東給她的租房合同,合同后面夾著一張泛黃的紙條,上面是房東的字跡,寫著“六層鑰匙備用,藏在門口電表箱上”。林薇覺得奇怪,她入住時,房東已經給了她鑰匙,怎么還有備用鑰匙藏在外面?
她走到門口,打開電表箱,果然在上面找到了一把生銹的鑰匙。鑰匙上沒有任何標記,看起來已經放了很多年。“這把鑰匙是開哪里的?”林薇疑惑著,試著用鑰匙開了開房門,打不開;又去開廚房的柜子,也打不開。
最后,她走到客廳的儲物柜前,這是前任租客留下的舊柜子,她一直用來放雜物,從來沒鎖過。她把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轉,“咔噠”一聲,柜子鎖開了。
林薇打開柜門,里面除了一些舊衣服和雜物,還有一個塵封的鐵盒子。鐵盒子上了鎖,她試著用備用鑰匙去開,竟然也打開了。盒子里放著一本日記,還有幾張照片和一張醫院的診斷書。
日記的主人,是小宇的媽媽。林薇猶豫了一下,還是翻開了日記,她知道這樣做不對,但她想知道,當年事故的背后,是否還有不為人知的隱情。
日記從十年前開始寫起,字里行間充滿了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小宇今天學會了走路,雖然走得搖搖晃晃,但真的好可愛。”“小宇掉了第一顆牙,我把乳牙用紅繩系起來,希望他能健康長大。”“最近工作太忙,陪小宇的時間太少了,心里好愧疚。”
直到事故發生前一周,日記的內容開始變得沉重。“最近總是失眠,一閉上眼睛就看到小宇出事的畫面,好害怕。”“微波爐放在地上太危險了,明天一定要把它固定在臺面上,不能再讓小宇靠近。”“今天小宇又去摸微波爐,被我罵了一頓,他哭得好傷心,我是不是太兇了?”
事故發生當天的日記,只有短短幾句話,字跡潦草,帶著淚水的痕跡:“我不該出去買東西的,不該把小宇一個人留在家里的。他那么小,怎么會打開微波爐?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