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毗趁著夜色返回鄴城時,心中滿是按捺不住的激動。與劉進定下約定,意味著他和審榮的謀劃已成功大半,只需熬過明日,鄴城便能迎來新生,他的家人也能得以保全。
然而,他剛從城墻的繩索上翻身落地,尚未站穩,就聽到身后傳來一聲輕咳。辛毗心頭一緊,猛地轉身,借著月光看清來人,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竟是秦檜!
秦檜穿著一身不起眼的灰布短打,手里拎著個酒葫蘆,顯然是剛從哪個將領的帳中飲宴歸來。他那雙總是瞇著的小眼睛此刻瞪得溜圓,死死盯著辛毗,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冷笑:“辛大人深夜從城外回來,倒是好興致啊。”
辛毗強作鎮定,上前一步壓低聲音:“秦大人看錯了,我不過是起夜時在此處透氣。”
“哦?透氣需要攀城墻?”秦檜晃了晃酒葫蘆,酒液撞擊葫蘆壁的聲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方才我看得真切,辛大人是順著繩索下來的。城外可是漢軍大營,不知辛大人與劉進陛下,聊了些什么?”
辛毗的心臟狂跳起來。秦檜此人,雖無甚才干,卻最是奸猾,且貪生怕死,此刻被他撞破機密,若是聲張出去,不僅謀劃敗露,他和審榮全家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秦大人莫要胡說?!毙僚а赖?,“此事關乎重大,若散播謠言,休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秦檜嗤笑一聲,湊近幾步,聲音壓得更低,“辛大人覺得,是你此刻殺了我容易,還是我喊一聲‘有人通敵’更容易?”
他拍了拍辛毗的肩膀,語氣帶著威脅:“實不相瞞,如今鄴城已是絕境,我秦檜可不想陪著審配那老匹夫送死。辛大人既有門路,不妨分我一杯羹。你我聯手,待漢軍入城,你我皆是大功之人,何樂而不為?”
辛毗心中暗罵,卻知道此刻絕不能與他硬拼。秦檜說得沒錯,只要他一聲喊,周圍巡邏的士兵立刻就會圍上來,到時候一切都完了。
“秦大人想如何?”辛毗咬著牙問道,眼中滿是屈辱。
“簡單。”秦檜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告訴我你們的計劃,我愿助一臂之力。事成之后,只需在劉進面前為我說句好話,保我全家性命即可?!?/p>
辛毗猶豫片刻,知道已無退路,只能點頭:“好,我信你一次。我與審榮約定,明日子時打開西門,迎接漢軍入城?!?/p>
“審榮?”秦檜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笑道,“沒想到審配那老匹夫的侄子,也有這般見識。只是……”他話鋒一轉,“就算漢軍入城,審配和逢紀必定負隅頑抗,到時候免不了一場血戰。不如……咱們再添一計?”
“什么計?”辛毗皺眉。
秦檜湊近他耳邊,低聲道:“明日大戰之后,我借口勞軍,端一壺加了料的酒去見審配和逢紀。只要他們飲下,保管動彈不得,到時候束手就擒,豈不是省了許多麻煩?”
辛毗心中一驚,沒想到秦檜竟如此狠毒,連這種陰招都想得出來。但轉念一想,審配性情剛烈,若真讓他組織抵抗,漢軍入城怕是要付出不小的代價。
“此計……可行嗎?”辛毗有些猶豫。
“放心?!鼻貦u拍著胸脯,“我那‘料’無色無味,只需一小口,便能讓人渾身無力。審配雖謹慎,卻絕不會懷疑我這個‘不學無術’之人。”
辛毗咬了咬牙:“好,就依你。但你需立誓,絕不泄露此事,否則……”
“哎喲,辛大人放心?!鼻貦u連忙擺手,“我這條命還想留著享受榮華富貴呢,怎會自尋死路?”
兩人達成協議,各自散去。辛毗走在回府的路上,只覺得背后發涼,他隱隱覺得,與秦檜合作,怕是與虎謀皮,只是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次日天剛亮,漢軍的攻城號角便如期響起。李靖、秦瓊、岳飛、薛仁貴四路兵馬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墻,喊殺聲震天動地。
城樓上,審配與逢紀親自督戰,指揮士兵射箭、投擲滾石,忙得焦頭爛額。審榮站在西門的垛口邊,看似在指揮士兵防御,實則心不在焉,時不時看向城外漢軍大營的方向,眼中滿是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