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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從馬鞍旁的一個布袋里,掏出一個碩大、沾著泥土的土豆,高高舉起!
“看清楚了!這是什么?這是土豆!祥瑞!畝產(chǎn)可達二十石的祥瑞!本王來江南,第一要務,就是把這能讓你們吃飽飯的寶貝,免費發(fā)給你們種!教你們怎么種!”
他又拿出一個金燦燦的玉米棒子:“還有這個,玉米!同樣高產(chǎn)耐旱!只要種下去,好好伺候,一畝地收的糧食,夠你們一家吃一年還有富余!”
巨大的、實實在在的作物,比任何言語都有說服力。人群中出現(xiàn)了騷動和竊竊私語,許多百姓看著那從未見過的碩大果實,眼中露出了渴望和難以置信的光芒。
“至于清丈田畝!”吳銘聲音轉(zhuǎn)厲,“更是為了你們好!你們自己想想,是家里只有三五畝薄田,卻要跟那些田連阡陌的大老爺們,按一樣的人頭交稅公平?還是按照田畝多少來交稅公平?!清丈田畝,就是為了把那些被大戶隱藏起來的田地查出來,讓他們按照田畝數(shù)量,承擔他們本該承擔的賦稅!減輕你們這些田少人家的負擔!這叫‘攤丁入畝’!是陛下體恤你們小民疾苦的德政!”
他用最樸素的語言,將復雜的政策解釋得清清楚楚!
“你們被人騙了!被人當槍使了!”吳銘聲嘶力竭,指著那幾個煽動者,“煽動你們來鬧事的,就是那些害怕清丈出他們隱藏田地、害怕你們種了高產(chǎn)作物不再受他們盤剝的土豪劣紳!他們想讓本王死,想讓這能讓你們吃飽飯的祥瑞推廣不下去!你們摸摸自己的良心,是想繼續(xù)餓肚子,被他們欺壓,還是想種上這高產(chǎn)的莊稼,過上能吃飽飯的日子?!”
真相被赤裸裸地揭開,利益的對比如此鮮明!大部分被煽動來的百姓愣住了,猶豫了,內(nèi)心的天平開始傾斜。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人群中,幾十道黑影猛地暴起!弩箭破空之聲銳響!直射向馬背上的吳銘!同時,那些煽動者也拔出短刃,嚎叫著向前沖來!
“保護王爺!”護衛(wèi)統(tǒng)領(lǐng)目眥欲裂。
然而,吳銘似乎早有準備,在弩箭發(fā)出的瞬間,他已猛地一拉韁繩,戰(zhàn)馬人立而起,同時他整個人向側(cè)后方翻滾落馬,動作迅捷無比!多數(shù)弩箭落空,少數(shù)射在戰(zhàn)馬和地面上。
“動手!”早已埋伏在四周、偽裝成百姓的錦衣衛(wèi)和吳銘的親衛(wèi),如同神兵天降,瞬間從人群外圍和幾個關(guān)鍵點位殺出!弓弩齊發(fā),刀光閃爍,精準地撲向那些暴起的死士和煽動者!
與此同時,蔣瓛如同鬼魅般出現(xiàn)在那幾個推著運菜車、正準備取出強弓勁弩的死士身后,刀光一閃,數(shù)顆人頭沖天而起!
戰(zhàn)斗爆發(fā)得突然,結(jié)束得也極其迅速。在絕對的實力和充分的準備面前,這場精心策劃的刺殺,變成了單方面的屠殺。三十余名核心死士和數(shù)十名煽動者,幾乎被斬殺殆盡,僅有幾個頭目被故意留了活口。
現(xiàn)場一片狼藉,血腥氣彌漫。那些被煽動的普通百姓早已嚇得魂飛魄散,跪倒在地,磕頭如搗蒜。
吳銘在護衛(wèi)的簇擁下,緩緩站起身,撣了撣蟒袍上的塵土,面色冰冷如鐵。他走到一個被生擒的煽動者頭目面前,踩住他的胸口,俯下身,聲音如同來自九幽:
“說,誰指使的?”
那頭目還想嘴硬,蔣瓛的刀尖已經(jīng)抵在了他的眼皮上。
“是……是姚老爺!松江姚府的姚秉德老爺!還有……蘇州的張……”在極致的恐懼下,他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將背后的主謀供了出來。
吳銘直起身,目光掃過在場所有驚魂未定的百姓,以及聞訊趕來、面如土色的華亭縣官吏,聲音傳遍四野:
“都聽清楚了?這就是阻撓新政、刺殺欽差的下場!傳本王令:松江姚氏姚秉德,蘇州張氏……等一干人犯,陰謀作亂,刺殺欽差,罪同謀逆!著錦衣衛(wèi)立刻捉拿歸案,抄沒家產(chǎn)!抵抗者,格殺勿論!”
他頓了頓,看著那些跪地的百姓,語氣稍緩:“至于爾等,受奸人蒙蔽,情有可原。今日之事,既往不咎!都散了吧!記住本王的話,好好種地,陛下和朝廷,不會讓你們餓肚子!”
百姓們?nèi)缑纱笊猓藓爸殿^,然后連滾爬爬地散去。今日之事,吳銘的果決、狠辣,以及那高高舉起的祥瑞,將如同烙印,深深刻在他們的腦海里。
血腥的鎮(zhèn)壓和毫不留情的清算,隨著快馬和流言,迅速傳遍江南。吳銘用最直接的方式宣告,他不是來談判的,他是來征服的!順者未必昌,逆者必然亡!
江南的天,要變了。而吳銘的刀,才剛剛出鞘,必將飽飲鮮血,為新政的開路,祭奠亡魂!通往南京的驛道上,攜帶姚秉德等人供詞和吳銘奏章的八百里加急,正向著京城飛馳,下一場更大的風暴,即將在朝堂和江南同時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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