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光定海叉的叉尖抵住夜滄溟心口時,墨沉淵的小腹已被暗夜劍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血順著叉尖和劍刃往下淌,在兩人腳下的黑礁上匯成蜿蜒的血溪,被涌上來的海浪一沖,染紅了整片近海。
“選?”夜滄溟笑了,笑得咳出血沫,染得玄色勁裝前襟斑斑點點,“死士營里哪有選?要么贏,要么——死在對手刀下!”他猛地發力,暗夜劍再次往前送了半寸,劍刃擦著墨沉淵的腹腔而過,帶起一串血珠。
墨沉淵眼底戾氣暴漲,左手死死攥住夜滄溟的手腕,玄光定海叉驟然旋動,叉身的鐵鏈如活蛇般纏上暗夜劍,將劍身牢牢鎖住!“那就試試!”他低吼著抬腿,膝蓋狠狠撞向夜滄溟的肋骨——只聽“咔嚓”一聲脆響,夜滄溟悶哼著彎下腰,嘴角的血涌得更兇。
可夜滄溟偏不認輸。他忍著肋骨斷裂的劇痛,右手猛地松劍,反手抽出靴筒里的短匕,直刺墨沉淵的咽喉!這一下又快又狠,是死士營里教的“同歸于盡”的殺招,當年兩人練這招時,夜滄溟總因為心軟慢半拍,如今卻快得讓墨沉淵都心頭一震。
“好小子!”墨沉淵眼中閃過一絲贊許,卻沒躲——他猛地偏頭,短匕擦著他的耳際劃過,削斷幾縷黑發,同時左手松開夜滄溟的手腕,攥住他持匕的手,狠狠往礁石上一按!“噗嗤”一聲,短匕插進黑礁,夜滄溟的掌心被劃得血肉模糊。
夜滄溟疼得額頭冒冷汗,卻趁機用肩膀狠狠撞向墨沉淵的胸口!墨沉淵本就小腹受創,被這一撞,當即后退兩步,捂住小腹的手瞬間被血浸透。夜滄溟抓準時機,猛地抽回插在礁石上的短匕,又撿起掉在地上的暗夜劍,雙兵在手,再次撲了上來!
“來得好!”墨沉淵狂笑一聲,也不管小腹的傷口,玄光定海叉在手中一轉,叉尖掃出一道金紅相間的光弧,直逼夜滄溟面門!夜滄溟側身避開,暗夜劍斜挑,刺向墨沉淵的左肩舊傷——那里本就插過一劍,此刻被劍風掃過,疼得墨沉淵動作頓了半分。
就是這半分,夜滄溟的短匕已刺到墨沉淵的腰側!墨沉淵咬牙,猛地轉身,用后背硬接了這一匕——短匕深深扎進他的后背,卻也讓他抓住了夜滄溟的破綻!玄光定海叉反手一甩,叉柄狠狠砸在夜滄溟的后頸上!
夜滄溟眼前一黑,踉蹌著往前撲了幾步,差點栽進海里。他扶住礁石穩住身形,后頸的劇痛讓他眼前陣陣發黑,卻還是咬著牙轉過身,抹掉嘴角的血,再次舉起了暗夜劍:“十一號……你別想贏我……”
墨沉淵也不好受。后背的短匕還插著,小腹和左肩的傷口都在流血,每動一下,都像有無數把刀在體內攪動。但他看著夜滄溟搖搖欲墜卻依舊不肯認輸的模樣,眼底的戾氣漸漸淡了些,多了幾分當年在死士營里的熟悉感——那時候,不管訓練多苦,不管對手多強,夜滄溟都從來沒說過“輸”字。
“我沒想贏你。”墨沉淵緩緩拔出后背的短匕,疼得悶哼一聲,卻把短匕扔到夜滄溟腳邊,“我只是想讓你看看,叛營的我,是不是還像當年一樣,能打贏你。”
夜滄溟盯著腳邊的短匕,又看了看墨沉淵滿身的傷,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有不甘,有憤怒,還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心疼。“少廢話!”他彎腰撿起短匕,再次撲向墨沉淵,“今天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這一次,夜滄溟的招更狠了。暗夜劍和短匕配合得密不透風,劍刺要害,匕劃經脈,招招都往墨沉淵的舊傷上招呼。墨沉淵卻像是故意的,每次都只在最后一刻避開致命傷,任由其他地方添新傷——他知道,夜滄溟心里還念著當年的情分,只要自己不先下死手,夜滄溟就不會真的殺了他。
可夜滄溟不知道。他只覺得墨沉淵在戲耍他,怒火越來越盛,招也越來越急。突然,他抓住墨沉淵轉身的破綻,暗夜劍直刺墨沉淵的后背傷口——那里剛拔出短匕,正是最脆弱的時候!
墨沉淵這次沒避開。
“噗嗤”一聲,暗夜劍狠狠刺進他的后背,劍尖幾乎要穿透他的胸膛。墨沉淵悶哼著跪倒在礁石上,玄光定海叉拄在地上,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體。血從他的嘴角不斷涌出,染紅了身前的黑礁。
“十一號!”夜滄溟看著刺穿墨沉淵后背的暗夜劍,瞳孔驟縮,握著劍柄的手開始發抖——他明明想殺了墨沉淵,可此刻看著墨沉淵滿身是血的模樣,心里卻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揪了一下,疼得喘不過氣。
墨沉淵緩緩抬起頭,臉上沾滿了血和海水,卻依舊笑著,笑得狂傲又釋然:“十二號……你終于……敢下死手了……”他猛地抬手,玄光定海叉狠狠砸向夜滄溟的胸口!
夜滄溟沒躲。
“嘭”的一聲,玄光定海叉結結實實地砸在他的胸口,震得他當場噴出一大口血,倒飛出去,重重摔在礁石上。暗夜劍也從墨沉淵的后背拔了出來,帶起一串血珠。
夜滄溟掙扎著想爬起來,卻發現自己連動一根手指都疼得鉆心——肋骨斷了至少三根,內臟也受了重創,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抽干了一樣。他看著墨沉淵跪在礁石上,后背的傷口不斷淌血,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巨大的恐慌——他不想墨沉淵死,更不想自己殺了墨沉淵。
“十一號……”夜滄溟聲音發顫,眼淚終于忍不住掉了下來,混著血和海水,“你為什么不躲……”
墨沉淵撐著玄光定海叉,緩緩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夜滄溟。每走一步,他的腳下都留下一個血印。“躲?”他笑了,笑得咳出血沫,“我們是死士……死士哪有躲的道理?”他走到夜滄溟面前,緩緩舉起玄光定海叉,叉尖對準了夜滄溟。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