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呼吸又焦灼了一分:“二十一日。”
弘允在宮外定已等得分外焦灼。王府如何了?弘允可因她和弘凌發生了沖突受懲罰?賜封地北上之事可有眉目?小黎中毒與弘凌借機將她困在這里究竟是巧合還是一切都是弘凌謀劃的,若是弘凌謀劃這所有,他便……歹毒太過了,虎毒尚不食子。
“天氣越寒,遠途遷徙便更不利。若是冬雪之前不能北上代國,待大雪連綿,北上路途就艱險重重,若再等到明年春,還有數月,期間變故難測……”錦月道。
“王后說得是啊,代王殿下在宮外定然也著急著娘娘和小黎公子。雖然皇上將消息封鎖,咱們對外界一無所知,但奴婢猜想以代王殿下的責任和擔當定然不是只顧自己安危不顧妻兒的人,這會兒定在想辦法救娘娘出去呢。”
錦月望天。在月室殿被軟禁這段日子,恍若與世隔絕,這里越是寧靜,她心中焦灼便更甚,因為她知道,在這宮墻之外一定有個人在為她拼盡全力。
寒風吹起錦月的披風,秋棠替她擋了擋,勸說錦月別再看殿門了。
那關卡重重,仿似彰顯著那個男人要將她禁錮在他眼皮底下的決心!
早朝在宣室殿進行。
此時,宣室殿內起了些爭執,楊公公并著幾個內監在殿外滴水檐下侍立,被殿中騷動驚得抬了眼皮悄悄掃了眼殿門口,又趕緊乖覺的低下臉,免得聽到不該聽到的事掉腦袋。
而下所說話題極為敏感,殿中群臣無一人不繃緊神經,只怕行差踏錯惹怒帝王。
弘允已洗雪了冤屈,能得到正常諸侯王該有的待遇,比如早朝。
他穿著藏青諸侯王獸袍,經過風霜洗禮他高貴溫潤的氣質中多了些銳氣和凌厲,如一把青寶石利劍,筆直站立,他出列上前幾步不卑不亢冷聲道:
“還請陛下放王后出宮,王后乃本王之妻,已經有二十余日未能歸府。坊間盛傳陛下將本王王后軟禁,不知陛下究竟意欲何為?還請陛下速速將王后放出來,也好讓我們夫妻團聚。”
殿中眾臣間立時顫顫呼吸聲此起彼伏,有不得寵于弘凌而歸附于弘允的臣子,以及恪盡禮法的老臣上前一并勸阻——
“代王說得極是啊皇上,王后久久逗留后宮中太惹人猜忌,不利于天下安定,也會讓多口多舌之人說道陛下……”
“皇上,恕老臣直言,先前坊間便有流言蜚語說陛下三番幾次召見王后有異樣心思,雖然老臣并不茍同,但人言可畏,陛下雖是天子也不能不在乎百姓傳說。現在陛下將王后困在后宮實在不合禮法……”
“陛下……”
七嘴八舌的進諫,漸漸跪了一半的朝臣,都是勸說的。
弘凌只是單手依著龍椅,托著英挺的臉頰,懶懶看著地下跪倒的臣子,盡管他們說得唾沫橫飛,卻半點不能讓他忌憚、動搖。他似睡眼惺忪的畫中俊公子,冷言睥睨著匍匐在他腳下的螻蟻世界。
臣子說累了,久沒得到皇帝反應,都漸漸住了口。
弘凌悠然坐直身子,長腿一直,起身來。
“若無他事,就退朝吧。楊桂安。”
殿外立刻傳來楊公公殷勤地答“諾”聲——楊公公那語氣是從未對任何人有過的恭敬,哪怕對待先皇,可見這些奴才對弘凌的懼怕比先皇更甚。
弘允見弘凌目下無塵到如此地步,不覺急怒攻心起身:“請陛下站住!”
滿朝文武為這兩字嚇得倒抽涼氣,這態度,是不要命了?!
弘凌側臉睥睨俯視弘允:“站住?”他笑了聲。“小小代王,無一兵一卒一民一土,竟也敢對朕說‘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