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寒風卷過海面,帶著咸腥氣息撲打在臉上。林風站在“破浪號”甲板上,望遠鏡始終沒有離開遠方那三艘暗紅色身影。它們已經在那里靜止了整整七天,像三塊銹蝕的墓碑矗立在蔚藍海面上。
“將軍,潮位開始變了。”副將低聲提醒。
林風嗯了一聲,目光依舊緊緊鎖定。這些天來,他命令艦隊始終保持安全距離,日夜不停地記錄著那些金屬船的一切細節。它們沒有任何活動跡象,沒有人員出入,甚至連海鳥都會刻意避開那片海域。
突然,了望哨傳來一聲壓抑的驚呼:“動了!它們動了!”
林風猛地握緊望遠鏡。只見三艘金屬船中的一艘緩緩調轉船身,暗紅色的外殼在陽光下流轉著詭異的光澤。緊接著,另外兩艘也以完全同步的方式開始移動,船體表面浮現出細密的藍色紋路,如同血管般微微搏動。
“記錄!全部記錄下來!”林風厲聲下令,心臟不由自主地加快跳動。他看見那些藍色紋路逐漸匯聚成復雜的花紋,在船首位置形成一個奇特的符號——一個由三個同心圓和放射狀線條組成的圖案。
幾乎在同一時刻,格物院設置在沿海的觀測點也捕捉到了異常。首席大匠宋應星盯著剛剛繪制完成的紋樣草圖,花白的眉毛緊緊皺起:“這圖案……似乎在古籍中見過。”
他快步走向藏書閣,在積滿灰塵的書架間翻找。終于,在一本《淮南萬畢術》的殘卷中,找到了類似的圖案記載:“天外之鐵,其紋如星,見則兵戈起。”
與此同時,應天府王府內,吳銘正與幾位心腹將領商議防務。徐妙錦安靜地坐在一旁,手中縫制著孩子們的冬衣,耳朵卻仔細聽著每一個字。
“根據林風最新傳回的消息,那三艘船至今沒有進一步行動。”一位將領在地圖上指點著,“但科恩的殘部已經退守琉球,正在加緊修復船只。”
吳銘正要開口,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侍衛長快步走進,呈上一封密信:“王爺,格物院急報,同時沿海觀測點發現異常。”
吳銘展開密信,目光驟然凝固。信上詳細描述了金屬船表面的紋路變化,以及宋應星找到的古籍記載。他沉默片刻,將信遞給徐妙錦:“你怎么看?”
徐妙錦仔細看完,輕聲道:“這圖案我在父親留下的兵書中似乎也見過。當年徐達將軍北伐時,曾在漠北一處古墓中見過類似刻畫,當地牧民稱之為‘天罰之印’。”
就在這時,又一名信使匆匆而入:“王爺!南方急報!那三艘怪船突然加速,正朝著大明福建沿海方向移動!”
廳內頓時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意識到,局勢正在發生意想不到的轉變。
吳銘緩緩起身,走到窗前。遠天烏云正在聚集,一場風暴似乎即將來臨。他沉聲道:“傳令林風,繼續保持安全距離跟蹤觀察。同時派人快馬加鞭前往南京,務必在大明朝廷得到消息前,將我們的發現告知周廷。”
他轉身看向徐妙錦:“妙錦,你立即去信給我們在京中的舊部,讓他們務必提醒朝廷加強海防。記住,只陳述事實,不要提出任何建議。”
徐妙錦會意點頭:“我明白,此時提出建議反而會引人猜疑。”
命令迅速傳達下去。整個新明如同一臺精密的機器開始運轉。信使策馬揚鞭,朝著西北方向的南京城疾馳;港口的戰船升起風帆,隨時準備出航;邊境的烽火臺開始日夜值守。
三日后,南京紫禁城內,健文帝朱標正在武英殿與幾位重臣議事。當周廷呈上新明的密報時,首輔大臣不屑地冷哼一聲:“這吳銘分明是想禍水東引!什么天外之鐵,簡直是無稽之談!”
然而兵部尚書卻面色凝重:“陛下,福建巡撫今晨也送來急報,稱沿海漁民見到紅色怪船出現在外海。雖然說法荒誕,但兩地消息相互印證,恐怕事有蹊蹺。”
正當眾人爭論不休時,殿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名侍衛跪倒在地:“陛下,八百里加急!福州水師在外海與不明船只遭遇,三艘戰船……全軍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