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林風(已從新明港趕來匯合):“林風,你帶‘破浪號’和兩艘快船,即刻南下,不要與任何船只沖突,遠遠觀察那支船隊,確認其身份、數量、航向。若有接觸可能,嘗試溝通,探明來意。若情況不對,立刻撤回。”
“末將明白!”林風領命,匆匆離去。
接下來的幾天,北海鎮如同一張拉滿的弓。士兵們檢查武器,打磨刀劍,火銃隊反復演練著山地作戰的戰術。老陳負責協調后勤,確保糧草軍械充足。吳銘則與挑選出來的五十名“銳士營”骨干,反復推演“毒蛇谷”的地形和可能遇到的抵抗。根據朝鮮人提供的情報和零星偵察,“毒蛇谷”入口狹窄,兩側山崖陡峭,內有溪流和密林,確實是一處易守難攻的險地。
三日后,押送“定金”的隊伍安全返回,確認巴特爾已經收到物資,并開始調集人手。與此同時,派往南方海面的斥候也帶回了更確切的消息:那支不明船隊由五艘大型帆船組成,形制確與西班牙大帆船類似,但似乎更小一些,懸掛的旗幟也并非西班牙的十字旗,而是一種未曾見過的、紅白藍三色條紋旗。船隊航向飄忽,時而在外海游弋,時而靠近海岸,似乎在測繪航道或尋找什么,暫時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敵意或進攻意圖。
“不是西班牙人?”吳銘看著斥候粗糙描繪的旗幟圖樣,眉頭緊鎖。紅白藍條紋旗?在他的記憶里,這個時期使用類似旗幟的……難道是荷蘭人?或者英國人?他們怎么會出現在遠東?而且是在這個敏感的時機?
“繼續監視,保持距離。”吳銘下令,“只要他們不主動攻擊我們的船只或靠近港口,暫時不予理會。”他必須集中精力應對眼前的“毒蛇谷”之戰。
第十日,約定之期已到。吳銘親率五十名“銳士營”精銳,以及從北海鎮守軍中抽調的兩百名火銃手和一百名刀盾手,共計三百五十人的隊伍,攜帶兩門輕型野戰炮和充足的彈藥給養,悄然離開北海鎮,向北進發。按照約定,他們將在“毒蛇谷”外三十里處,與巴特爾率領的蒼狼部主力匯合。
隊伍在初春泥濘的道路和尚未完全解凍的河谷中艱難行進。越靠近黑水河上游,地勢越發崎嶇,林木也愈發茂密陰森。空氣中彌漫著潮濕的腐殖質氣味和一種若有若無的、令人不安的腥氣。
兩天后,隊伍抵達預定匯合點——一處背靠山脊、臨近溪流的林間空地。巴特爾已經帶著超過四百名蒼狼部戰士在此等候。他們大多騎著那種矮壯耐寒的蒙古馬,背負強弓,腰挎彎刀,臉上涂著防凍的油脂,眼神彪悍,帶著草原狼群般的野性。看到新明軍隊出現,尤其是那些整齊的隊列和黝黑的火銃炮管,不少蒼狼戰士都投來好奇、警惕,甚至是一絲敬畏的目光。
巴特爾迎了上來,他依舊戴著那狼頭骨盔,指了指遠處兩座如同巨蛇獠牙般對峙的山峰:“那就是‘毒蛇谷’的入口。兀術那崽子,就躲在里面。谷里情況復雜,有沼澤,有暗河,還有他們布置的陷阱和毒瘴。”
吳銘拿出地圖,與巴特爾以及幾名熟悉地形的蒼狼部向導仔細核對進攻路線。最終決定,由蒼狼部戰士負責清除外圍哨卡和陷阱,并從側翼牽制;新明軍則依靠火器優勢,從正面強攻谷口,并利用輕型火炮轟擊谷內可能的防御工事。
休整一夜后,翌日黎明,戰斗打響。
蒼狼部的戰士如同鬼魅般散入山林,很快,谷口方向就傳來了短促的廝殺聲和報警的骨哨聲。兀術顯然有所防備,在谷口設置了不止一道防線。
“前進!火銃手掩護!炮兵,對準谷口木寨,轟擊!”吳銘下令。
新明軍隊排著嚴整的戰斗隊形,向著谷口推進。火銃手輪番射擊,鉛彈如同冰雹般砸向谷口簡陋的木柵和其后若隱若現的玄蛇部戰士。兩門輕型野戰炮也被推上前,對準木寨薄弱處猛烈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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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轟!”
炮彈砸在木柵上,碎木橫飛,躲在后面的玄蛇部戰士發出凄厲的慘叫。他們雖然兇悍,但裝備簡陋,面對如此猛烈的火力,防線很快動搖。
然而,就在新明軍即將突破谷口防線時,異變陡生!兩側山崖上突然冒出了大量玄蛇部戰士,他們用繩索垂下,或者直接從陡峭的小徑沖下,嚎叫著從側翼發起了反沖鋒!同時,谷內飄出了一股股帶著惡臭的黃綠色煙霧,順著風向往新明軍隊飄來!
“毒瘴!小心!”向導驚恐地大喊。
“用濕布捂住口鼻!不要吸入!”吳銘立刻下令,同時指揮刀盾手上前,結陣抵擋側翼的沖擊。“火銃手,自由射擊,壓制兩側山崖!”
戰斗瞬間陷入混亂和膠著。毒瘴雖然不致命,但刺鼻辛辣,讓人頭暈目眩,眼淚直流,嚴重影響了新明軍隊的射擊精度和戰斗力。側翼的玄蛇部戰士極其悍勇,不顧傷亡地猛沖,試圖貼近肉搏。
就在這時,巴特爾率領的蒼狼部主力從預定的側翼方向發起了猛攻!他們如同真正的狼群,利用對地形的熟悉,迂回穿插,狠狠咬住了玄蛇部側翼反沖鋒部隊的后路!
“殺!為了蒼狼部!”巴特爾揮舞著彎刀,一馬當先,如同旋風般沖入敵陣,所過之處,人仰馬翻。
有了蒼狼部的牽制,新明軍壓力大減。吳銘抓住機會,命令炮兵不顧毒瘴,持續轟擊谷口,同時親自率領“銳士營”精銳,向搖搖欲墜的谷口防線發起了最后的突擊!
“為了新明!跟我沖!”吳銘手持腰刀,身先士卒,沖過彌漫的毒瘴,一腳踹開了破損的木柵!身后的“銳士營”士兵發出震天怒吼,如同決堤的洪水般涌入了“毒蛇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