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司禮監太監小心翼翼地問道,“福建那邊的彈劾,以及王妃呈遞的……該如何處置?”
朱標沉默良久,眼中閃過一絲決斷:“傳旨,八百里加急,令鎮國秦王吳銘,即刻押解一干人證物證回京,不得有誤。沿途官府,需給予便利,不得阻撓。另,召方孝孺、徐妙錦……即刻入宮見駕。”
他決定親自面對這場風暴。他要聽聽雙方的說法,更要看看,這潭水底下,究竟藏著多少魑魅魍魎。
皇宮,武英殿。氣氛凝重得幾乎令人窒息。
朱標端坐龍椅,面色沉靜,看不出喜怒。下方,左邊站著面色蒼白但眼神堅定的徐妙錦,她手中緊握著那份證詞副本;右邊則是須發微顫,一臉悲憤的方孝孺。
“方先生,”朱標緩緩開口,聲音不帶任何感情,“福建官員聯名彈劾鎮國秦王,言其構陷士紳,擅權跋扈。你如何看待?”
方孝孺立刻躬身,聲音帶著沉痛:“陛下!老臣亦聽聞東南之事,心痛如絞!鎮國秦王仗陛下信任,持天子劍,卻在地方擅動刀兵,緝拿士紳,嚴刑拷打,以致物議沸騰,民心惶惶!此風絕不可長!長此以往,國將不國!老臣懇請陛下,立刻下旨,鎖拿吳銘回京,交有司嚴查,以正國法,以安天下!”
他絕口不提海盜,不提沈惟庸,只抓住吳銘“程序不當”這一點大做文章。
朱標不置可否,目光轉向徐妙錦:“秦王妃,你又有何話說?”
徐妙錦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將手中證詞高高舉起:“陛下!臣妾夫君在東南,非為擅權,實為剿匪!現有泉州士紳黃秉良、海盜匪首‘龍頭’供狀在此!證詞確鑿,皆指向江南巨賈沈惟庸,勾結海盜,禍亂海疆,劫掠商旅,屠戮百姓,更欲栽贓陷害我夫君!其背后,更有朝中大人物為其張目,顛倒黑白,混淆圣聽!此乃通敵叛國之滔天大罪!請陛下明察!”
她言辭鏗鏘,直接將案件性質提升到了“通敵叛國”的高度。
“荒謬!血口噴人!”方孝孺勃然變色,指著徐妙錦,“王妃!你休要在此危言聳聽!沈惟庸乃江南良商,豈會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這分明是吳銘辦案不利,嚴刑逼供,構陷于人!至于什么朝中大人物,更是無稽之談!爾等為了脫罪,竟敢污蔑朝臣,其心可誅!”
“是否構陷,是否污蔑,等人證物證到京,陛下一審便知!”徐妙錦毫不退讓,目光直視方孝孺,“方學士如此急于為沈惟庸開脫,甚至不惜顛倒黑白,彈劾功臣,莫非……與那沈惟庸,有什么牽扯不成?”
這話已是極為犀利的反擊,幾乎等同于指著鼻子質問。
“你……!”方孝孺氣得渾身發抖,臉色漲紅,“陛下!老臣一片忠心,可昭日月!王妃此言,實乃惡毒構陷!老臣……老臣懇請陛下,為老臣做主??!”他說著,竟老淚縱橫,跪伏在地,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
朱標看著殿下這激烈無比、幾乎撕破臉皮的爭執,心中煩躁更甚。他知道徐妙錦所言很可能接近真相,但方孝孺的姿態和影響力,又讓他不得不顧忌。
“夠了!”朱標猛地一拍御案,打斷了這場越來越失控的對質,“此事朕自有主張!在鎮國秦王與人證物證回京之前,任何人不得妄議!退下!”
他將兩人都趕了出去,獨自坐在空蕩蕩的大殿內,眉頭緊鎖。吳銘正在歸途,帶著能決定無數人命運的證據。而應天府,已然風雷激蕩。他知道,當吳銘踏進京城的那一刻,就是這場席卷朝野的巨大風暴,徹底爆發之時。他必須在這之前,做出最終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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