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后,吳銘沒有直接回格物院,而是轉道去了魏國公府。
徐達的病情在吳銘的持續調理和嚴禁燒鵝的“酷政”下,穩定了許多,但畢竟年事已高,加上早年征戰留下的暗傷,精神大不如前。他靠在躺椅上,聽著吳銘講述朝會上發生的事。
“你做得對。”徐達聲音有些沙啞,但眼神依舊銳利,“核心技術,不能輕易給人。皇帝……哎,他和他爹不一樣,心思更重,也更……軟。”他嘆了口氣,“北邊的事,是個麻煩。蠻子那些人,不成氣候,但像蒼蠅一樣,煩人得很。朝廷這些年,對邊軍的投入確實不足。”
他看向吳銘:“格物院那邊,你真能弄出點名堂?”
吳銘點頭:“岳父放心,改良現有火器,提升一些性能,問題不大。這也能確實增強邊軍實力,于國于民都有利。只是……”他頓了頓,“朝廷的胃口,不會止步于此。一旦看到甜頭,索求只會更多。”
徐達沉默片刻,低聲道:“家里幾個小子,都還好?”
吳銘明白他話中的深意,回道:“定國性子跳脫,但筋骨打熬得不錯。麒兒和麟兒對格物之事頗有興趣,心思也更縝密些。”
“嗯,”徐達閉上眼睛,“孩子是好苗子……這應天城,看似繁華,實則是非之地。有機會……多讓他們出去走走,見見世面。”
這話幾乎是明示了。吳銘心中沉重,徐達這是在提醒他,要早做安排,為孩子們留好退路。
離開魏國公府,吳銘回到王府時,已是華燈初上。徐妙錦在書房等他,桌上放著幾封密信。
“新明來的。”徐妙錦將信推到他面前,“阿爾瓦雷斯提供的部分礦化技術已經初步驗證有效,我們在呂宋發現了高品位銅礦。另外,根據龍巖嶼繳獲的圖紙,第二代‘破浪艦’已經開工,預計明年下水,火力與航速都將遠超現有艦船。”
好消息接踵而至,但吳銘臉上并無喜色。他快速瀏覽著信件,新明的發展蒸蒸日上,但與大明的關系卻如履薄冰。
“北疆的事,你知道了?”徐妙錦問。
吳銘點頭,將朝會上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
徐妙錦蹙眉:“陛下這是步步緊逼。格物院成了燙手山芋,做不出成績不行,做出成績,只怕會引來更大的覬覦。”
“所以我們得把握好分寸。”吳銘指尖敲著桌面,“既要讓朝廷看到格物院的價值,覺得離不開我們,又不能讓他們覺得可以輕易拿捏我們。北疆的軍械改良,可以做,但關鍵環節,必須掌握在我們自己人手里。同時,新明那邊,必須加快速度!尤其是破浪艦和基于新式火炮的岸防體系。”
他走到窗邊,望著北方漆黑的夜空,那里是長城的方向,也是大明核心利益所在,更是懸在他和新明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告訴新明,”他聲音低沉而堅定,“一切計劃提前。我們必須要在朝廷,或者說在方孝孺那些人失去耐心,徹底撕破臉之前,擁有足以自保,甚至……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的力量。”
徐妙錦走到他身邊,輕輕靠在他肩上:“無論如何,我和孩子們都在你身邊。”
吳銘握住她的手,感受著那份溫暖與堅定。家庭的牽絆是他最大的軟肋,也是他奮斗不息的最大動力。北疆的烽煙,已然點燃了忠誠的試煉場,而他,這個來自現代的靈魂,將在這明初的洪流中,為自己,為家人,也為那個寄托了他理想的新明,走出一條充滿荊棘的道路。
接下來的日子,吳銘將大部分精力投入了格物院。他親自指導工匠,利用新明的冶金經驗,嘗試用灌鋼法提升鐵料質量;優化火藥顆粒化工藝,提升燃燒效率;甚至開始小規模試制更加輕便堅固的胸甲。這些改進看似瑣碎,但組合起來,卻能有效提升邊軍的戰斗力。
格物院的燈火,常常亮至深夜。吳銘知道,他不僅僅是在為大明打造軍械,更是在與時間賽跑,為自己和新明的未來,爭取那渺茫而又至關重要的戰略窗口。而北方的戰鼓聲,似乎越來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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