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擦聲停了。幾秒鐘后,一個稚嫩的聲音貼著門板傳來,帶著濃濃的鼻音,像是剛哭過:“護士姐姐,我的手好疼……你能幫我解開嗎?”
林墨的頭皮瞬間炸開。他清楚地記得,下午鎖門時,鑰匙是拔下來的,現在這扇門從里面被鎖上了?
“你是誰?”他握緊了手電筒,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
“我是陳小雨呀,”那個聲音委屈地說,“醫(yī)生叔叔把我的手綁在床欄桿上,說我會亂抓……可是繩子好緊,勒得我好疼……”
林墨的目光落在門鎖上,黃銅色的鎖芯在走廊燈光下泛著冷光。他突然想起那張轉診單上的日期——2018年7月15日,那個小女孩就是在那天夜里死的,死的時候,雙手還被約束帶綁在病床上。
“沙沙沙……沙沙沙……”
指甲刮擦門板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更急了,像是有什么東西正在拼命往外爬。門板上的油漆被刮掉了一小塊,露出里面灰白的木頭。
林墨再也忍不住,轉身就往護士站跑。他撞到了走廊里的治療車,玻璃藥瓶摔在地上,發(fā)出刺耳的碎裂聲。張姐被驚醒了,揉著眼睛問:“怎么了小林?出什么事了?”
“309床……309床里面有人!”林墨喘著粗氣,指著走廊盡頭的方向。
張姐皺了皺眉,拿起鑰匙串跟著他走到309病房門口。門板上果然有幾道新鮮的刮痕,深褐色的,像是用指甲摳出來的。張姐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還是強作鎮(zhèn)定地說:“別自己嚇自己,可能是老鼠?!?/p>
她把鑰匙插進鎖孔,轉動?!斑菄}”一聲,鎖開了。
張姐深吸一口氣,推開了門。
病房里空蕩蕩的,白熾燈依然亮著,白色的被單平整地鋪在病床上,沒有任何異常。床頭柜上什么都沒有,那張泛黃的轉診單消失了。
“你看,我說了是老鼠吧?!睆埥闼闪丝跉?,拍了拍林墨的肩膀,“夜班就是這樣,容易胡思亂想。趕緊收拾一下地上的碎片,別扎到人?!?/p>
林墨站在病房門口,目光掃過病床欄桿。在靠近床頭的位置,欄桿上有幾道淺淺的勒痕,像是被繩子長時間綁過留下的。他突然注意到,欄桿的縫隙里,卡著一小縷黑色的頭發(fā),細細的,軟軟的,像是小孩子的頭發(fā)。
他剛要伸手去夠,張姐突然拽了他一把:“走了小林,別磨蹭了,天亮還要交班呢?!?/p>
回到護士站,林墨坐在椅子上,心臟還是跳得厲害。他摸了摸口袋,那張轉診單還在,粗糙的紙頁邊緣硌著掌心。他偷偷拿出來,借著護士站的燈光再次翻看,右下角那個紅色的笑臉在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像是在無聲地嘲笑。
凌晨五點,天邊泛起魚肚白。走廊里的光線漸漸明亮起來,那些在黑暗中顯得詭異的污漬,在晨光中變回了普通的墻斑。林墨收拾好東西,準備交班,張姐突然走過來,低聲說:“小林,以后夜里別去309床了。”
林墨一愣:“為什么?”
張姐的眼神有些復雜,她往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三年前那個小女孩……就是死在309床。她死后,只要有人值夜班靠近那個病房,就會聽到哭聲。以前有個護士不信邪,夜里進去看了一眼,第二天就精神失常了,現在還在精神病院里住著呢?!?/p>
林墨的后背瞬間竄起一股寒意。他下意識地看向309病房的方向,門依然關著,但他仿佛能看到門板后面,有一雙眼睛正透過門縫,靜靜地看著他。
交完班走出住院部時,清晨的陽光灑在身上,卻沒有絲毫暖意。林墨掏出那張轉診單,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扔掉,而是折好放進了口袋。他不知道這張突然出現的轉診單意味著什么,但他有種預感,這僅僅是個開始。
口袋里的紙頁像是有了生命,輕輕顫動著,仿佛里面藏著一個冰冷的秘密,正在等待被揭開。
第二章:消失的病歷
第二天下午,林墨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他昨晚值完夜班,回到宿舍倒頭就睡,現在窗外的天已經擦黑,宿舍里一片昏暗。
“喂?小林嗎?”電話那頭是護士長張姐的聲音,帶著一絲焦急,“你趕緊來趟醫(yī)院,出大事了!”
林墨瞬間清醒過來:“張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309床……309床住人了!”張姐的聲音有些發(fā)顫,“而且你昨天夜班的巡房記錄不見了,現在科主任正在查這件事,你趕緊過來!”
掛了電話,林墨來不及細想,抓起外套就往醫(yī)院跑。傍晚的風帶著涼意,吹得路邊的樹葉“沙沙”作響,他心里亂糟糟的,309床不是空病房嗎?怎么會突然住人了?還有巡房記錄,他明明記得昨天早上交班前填好了,怎么會不見了?
趕到住院部三樓時,護士站里已經圍了不少人。科主任李醫(yī)生臉色鐵青地站在中間,張姐站在一旁,臉色發(fā)白,幾個年輕護士低著頭,大氣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