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聽到“瘟疫”一詞,那古柯祭司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印加帝國并非沒有經歷過疾病,但來自舊大陸的天花、麻疹等病毒,對毫無免疫力的美洲土著而言,無疑是降維打擊。這個消息,顯然觸動了他。
他沉默了片刻,死死盯著吳銘,似乎在判斷這番話的真偽。廳內一片寂靜,只有火盆中木炭燃燒的噼啪聲。
良久,祭司才緩緩開口,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帶著疏離與懷疑:“你們的話,我會再次稟報王子。但在王子做出最終決定前,你們必須留在此地,不得擅自離開瓦努科半步!若有異動,格殺勿論!”
說完,他不再多言,轉身帶著衛隊離去,留下了更加嚴密的看守。
第一次正式接觸,幾乎是不歡而散。庫斯科的當權者,至少是瓦斯卡爾一派,對他們的警告持懷疑和排斥態度。
“太傅,看來他們并不相信我們。”隨行士子憂心忡忡。
“他們不是不相信,是不愿意相信?!眳倾懽叩酱斑叄粗饷嫱吲瞥窃谀荷兄饾u亮起的燈火,聲音低沉,“在權力爭奪的關鍵時刻,任何可能動搖統治基礎、顯示統治者‘無能’或‘需要外部幫助’的消息,都會被本能地壓制。”
他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們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瓦斯卡爾身上。必須想辦法,將消息也傳遞給北方的阿塔瓦爾帕!”
這個想法極為大膽,甚至危險。在瓦斯卡爾的勢力范圍內,暗中聯系其競爭對手,一旦被發現,立刻就是滅頂之災。
“如何傳遞?我們連驛館都出不去?!标惌U派來的護衛隊長皺眉道。
吳銘的目光,落在了那些平日里接受過醫官治療、態度相對友善的印加仆役和底層士兵身上?;蛟S,可以從他們這里打開缺口?利用他們對瘟疫的恐懼,以及對南方未知威脅的隱約不安?
就在吳銘苦思冥想如何破局之時,一個意想不到的機會,悄然降臨。
幾日后的深夜,驛館外圍突然傳來一陣短暫的騷動和兵器碰撞聲,但很快又平息下去。第二天清晨,一名負責打掃庭院的年輕印加仆役,在清掃時,趁監視的士兵不注意,迅速將一小卷塞在木屑中的羊皮紙塞到了吳銘手中,然后若無其事地繼續干活。
吳銘心中劇震,表面不動聲色,回到屋內才展開羊皮紙。上面用粗糙的炭筆畫著一幅簡易地圖,標注了從瓦努科通往北方的大致路線,旁邊還有一個奇特的、如同盤旋飛鳥的符號。沒有文字。
是阿塔瓦爾帕的人?還是其他對現狀不滿的勢力?這卷羊皮紙,是陷阱,還是真正的橄欖枝?
吳銘盯著那卷羊皮紙和那個符號,心跳加速。他意識到,自己一行人,已經不可避免地卷入了印加帝國權力斗爭的漩渦中心。
庫斯科的陰影籠罩之下,王子的野望正在發酵。而來自東方的使團,在這片高原之上,仿佛暴風雨中飄搖的一葉扁舟,每一步都踏在生死邊緣。是繼續堅守“中立”等待渺茫的希望,還是冒險抓住這暗夜中遞來的、不知吉兇的線索?
吳銘的抉擇,將直接影響使團的命運,甚至可能提前引爆帝國潛藏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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