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在揚州過多停留,與可能存在的更大保護傘硬碰硬并非上策。
在將鹽司日常事務暫交副手、并留下部分人手繼續追查王經歷下落及“京城客商”線索后,吳銘果斷決定,即刻返京!
返京的路上,他并未閑著,而是在馬車中反復推敲那幾條有限的線索:“平江伯”、“漕糧抵換”、“叁萬引”。他將自己關在車廂內,鋪開紙張,用現代思維導圖的方式,試圖勾勒出可能存在的利益輸送鏈條:
平江伯陳桓:世襲勛貴,其家族與漕運系統關系深厚,本人可能利用影響力,在“開中法”的執行中為特定鹽商(如“夜梟”控制的白手套)謀取便利,比如虛報漕糧運輸量、優先兌換優質鹽引等。
漕糧抵換:這是關鍵環節。如果平江伯能影響漕糧驗收環節,將劣糧報為優糧,或者虛增數量,那么其關聯鹽商就能用更低的成本換取遠超實際應得的鹽引(“叁萬引”或是其中一筆交易)。
鹽引去向:這些通過非法手段獲取的巨額鹽引,一部分可能由“夜梟”組織直接囤積炒作,操縱市場;另一部分,則可能作為其龐大的活動經費,用于賄賂官員、蓄養死士、采購違禁物資。
“如果這個推測成立,”吳銘用筆重重地在“平江伯”和“夜梟”之間畫上一條粗線,“那么‘夜梟’就不僅僅是外部滲透的間諜組織,更是與國內腐朽勢力(勛貴、貪官)深度勾結的毒瘤聯盟!他們竊取軍機是為了增強海外主子的實力,而操縱鹽政、掠奪財富,則是為了滋養國內的這個利益集團,維持其運作和擴張!”
這個結論讓吳銘感到一陣心悸。案件的復雜性和嚴重性,已經超出了最初的想象。這不再是一場簡單的貓鼠游戲,而是一場涉及國家經濟命脈、軍事安全和內部腐敗的全面斗爭。
回到京師,吳銘顧不上回府看望妻兒,第一時間入宮覲見朱元璋。
武英殿內,朱元璋看完了吳銘的密奏和那份簡陋卻邏輯清晰的“關系圖”,沉默了許久。殿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只有炭火偶爾發出的噼啪聲。
“平江伯……陳桓……”朱元璋的手指在龍椅扶手上輕輕敲擊著,每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咱記得他爹,跟著咱打過幾場仗,后來死在了鄱陽湖。沒想到,到了他這一輩,竟敢挖大明的墻根!”
他猛地抬起頭,目光如電射向吳銘:“吳銘,你確定,線索指向了他?”
吳銘沉穩答道:“陛下,目前仍是間接證據和合理推測。但林宏蹊蹺自殺、王經歷失蹤、殘賬提及平江伯與巨額鹽引、漕糧抵換關聯,這幾條線索環環相扣,指向性極強。臣以為,有必要對平江伯府及其關聯的漕運環節,進行秘密調查。”
朱元璋站起身,在殿內踱步,身影在燭光下顯得異常高大而壓迫。
“查!當然要查!但不能再像揚州那樣打草驚蛇!”他停下腳步,盯著吳銘,“陳桓是世襲勛貴,沒有鐵證,動他會引起勛貴集團的震蕩。咱要的是確鑿無疑的鐵證,能讓他永世不得翻身的鐵證!”
“臣明白!”吳銘肅然道,“此事需暗中進行,宜緩不宜急。可從其家族經營的漕運船隊、與之往來密切的鹽商、以及近年經手漕糧驗收的官員入手,層層剝繭。”
“嗯。”朱元璋點了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贊賞,“你能想到返京從長計議,而非在揚州硬頂,還算穩重。此事,依舊由你主導,錦衣衛配合。需要什么權限,直接報給咱。記住,要么不動,要動,就必須連根拔起!”
“臣,定不辱命!”吳銘感受到了巨大的信任,也深知肩頭的責任。
離開皇宮,回到熟悉的吳府,已是深夜。
徐妙錦依舊亮燈等候,見到風塵仆仆、眉眼間帶著深深疲憊卻目光炯炯的丈夫,她沒有多問,只是默默端上熱湯飯食。
“賢妻,孩子睡了嗎?”隨便扒拉了兩口飯的吳銘蛄蛹到在燈下捧著本書正看著起勁的徐妙錦身旁,隨后賤兮兮的一笑,將臉湊近,幾乎諂媚的說道。
“睡了……”
一夜無話。
喜歡穿越大明:老朱拿我當刀使請大家收藏:()穿越大明:老朱拿我當刀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