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身黑緞金云紋皇子服,碧玉高冠,容貌縱然俊美,卻冷淡凌厲,與溫柔的秋光格格不入,似什么也不能將他本色改變半分。他一直是這樣獨特、鮮明的男人。
小黎立刻捧著桂花糕奔過去,親親熱熱、顯然不是久未相見。“爹爹,爹爹……”
錦月對上弘凌的視線,渾身一凜,想起昨夜的信。“四皇子怎么來了!”
弘凌聰耳不聞,只當(dāng)她是空氣,直到小黎沉浸自己玩耍,弘凌才幽幽道:“我記得昨夜令人送信過與你。”
……
錦月回來時,不想弘允竟然早早在營帳里等著她一道去太后處請安。看樣子已經(jīng)等了一會兒了。
錦月心下一咯噔,有些心虛笑道:“秋色好,我便想著去走走,弘允哥哥怎不派人來尋我。”
弘允低著眸子,神色如常溫和平靜,只是聲音聽來錦月覺得有些不似平常的溫暖,有些冷淡:“我猜你也是去走走,很快就回來。”他自顧自飲了一杯酒,“一定,會回來……”
弘允不再言語。
錦月暗覺有異,卻也不打算再詢問,免得說漏什么,讓弘允知道她剛才見了小黎和弘凌,心中有膈應(yīng)。
小北侍立一旁,欲言又止地看了錦月幾眼,直到弘允現(xiàn)行出去,他趁著跟上去的時候小聲對錦月道:“娘娘,太子方才是去尋過你的,而且昨夜的信……”
錦月聞言一凜。她本來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可是而下看來剛才的掩藏分明像是心虛,而且,還有昨晚的信,弘允定然認(rèn)為自己是去赴約的吧。
弘允這樣自傲的人,恐怕會很介懷。
第二日皇帝身子稍好,總算起了興致,去看各皇子獵回的野物。
九皇子弘皙是個玩世不恭之徒,竟用了鐵籠子,用鯰魚引誘了一頭熊進(jìn)去,關(guān)著活生生帶了回來。
皇帝興致大起,不顧勸阻去看。
卻不想,那鐵籠不牢靠,黑熊受驚嚇沖破了鐵籠,直向皇帝撲來。眾人嚇得四散逃離,皇帝孱弱逃不開,孤立無援。
眼看黑熊一爪子拍來就要刺穿皇帝的喉嚨,此時一人舍身擋在皇帝跟前。
皇帝大駭至極,卻忽然得救,睜眼便見弘允護(hù)在他身前,大為動容:“弘允,你……你就不怕死嗎?”
弘允捂著鮮血直流、皮翻肉爛地胳膊,緊咬著牙冠道:“怕死。可兒子更怕父皇有危險。”
一聲“父皇”,讓皇帝眼睛盈滿了眼淚,什么話都沒說,只緊緊握住弘允的手。
眾目睽睽下,在場之人誰不精明,心下便知:皇帝對太子的芥蒂,恐怕要消去了。
當(dāng)夜,錦月為弘允手上的胳膊換藥,看那傷口便止不住含淚:“瞧著皮翻肉爛的,當(dāng)是必定痛極了吧?好好地皮膚,要落疤了。”
弘允云淡風(fēng)輕,只淡淡一笑,沒有說話。
錦月怕他還介懷看見她和弘凌見面的事,是以態(tài)度溫和輕快很多,只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心意,絕沒有離開背叛的意思。
“不過我偶聽楊公公和大臣說話,皇上對弘允哥哥總算摒除了偏見。這一場苦肉計也不算白受,只是辛苦了你,瞧這金貴的胳膊,傷得都不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