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沒有做到’而是‘不愿做到’!”錦月恨聲打斷,目光也犀利起來,“你明明可以守著孩子不去狩獵,可是你為了籠絡朝臣、為了討好尉遲心兒你去了!這是其一。”“但你最大的錯,是明知小黎是誰害死的,卻還任由皇帝將孩子從族史上除名,包庇兇手!”
弘凌張了張口,終沒有辯解。“事到如今說什么都為時已晚,你要恨我怨我,我都認。但孩子畢竟有我一半骨血,他一定也想我一起送他離開人世。”
錦月狠狠收回臉,盯著一旁默默垂淚,又橫了袖子擦去淚水,不想再說。
是,什么“都為時已晚”了,爭吵已無意義。
暗月無華,夜色寂寞。
屋里兩人,圍著火盆燒著給小團子的東西。火光跳躍在錦月和弘凌的臉上,再暖的顏色和溫度,也暖不了心。
因為愛情,生下這個孩子,也仿佛因為彼此越走越遠,孩子,也一同被老天收了回。
時而如今,他們之間仿佛除了一段不美的回憶,再也不剩什么。
只恨時光無情地流,不能停留在當年彼此最美好的一刻,讓時間一點點將那時的美好剝離、碾碎。
……
紙錢、衣物、鞋子等等都燒光了,錦月和弘凌都沒有說話,靜靜守著火盆里最后一粒火星僵冷成灰。
錦月背過身,冷道:“你走吧!七七已燒完,小黎的魂魄,也已走遠……你我自此,不必再見。”
身后似有沉沉的腳步聲朝門口移了移,錦月看見腳邊男人被燭火拉長的高大影子印在了跟前,一頓。
“走之前,我想最后想問你一句話。”弘凌面朝門外,也背對錦月,“你真的,愛他嗎?真的,想嫁給他?”
“弘允與我青梅竹馬,對我千依百順,我有什么理由……不愛他。”錦月對他說,也對自己說。
弘凌雙拳緊緊收在袖子下,緊攥得有些發(fā)顫:“所以,你是真心想嫁給他。”
錦月想說“是”,可是忽然胃里一陣惡心,強烈地想要干嘔,錦月一慌,死死咬住牙關、忍了下去。
地上的影子久久得不到回答,越發(fā)的僵硬,最后冷冷淡聲說:“他,是比我會照顧你。往后……祝你幸福,與心愛之人,白頭偕老。”
弘凌大步?jīng)Q然離去,尉遲府為大婚而布置的紅綢輕輕飄著,他那一抹素色,在喜慶的嫣紅中越發(fā)顯得凄清。
直忍到弘凌走遠,錦月才軟在茶幾旁,扶著茶桌翻江倒海的干嘔起來。
“姐姐,姐姐你怎么樣!”香璇忙進來,端熱茶給錦月順氣、漱口,錦月才緩過氣來。
“太子可發(fā)覺姐姐懷孕了?”
錦月?lián)u頭,香璇和姑姑周綠影才放下心來。
周綠影道:“院子里的兩位侍醫(yī)是五皇子親自挑選來的,想來信得過,讓他們開了一副止吐的藥,莫在大婚那天出問題才好。”
……
弘凌從尉遲府出來,還是上次的長街。這次同來的是李生路和將江廣二人,另外還有刀疤臉書生模樣的將領,兆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