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月也不想尉遲飛羽冷下臉來說話,這樣嚇人。如此看來,之前他對自己那點冷漠,根本是小意思了。‘果然還是兇煞太尉的兒子,自帶幾分煞氣。’錦月心說。
尉遲心兒狠狠瞧了眼地上的殘屑,不能挽回飛羽便不再挽回,靈動的俏臉變得無比陰柔,一言不發地就走了。
尉遲飛羽目送尉遲心兒遠去,沉聲感慨:“過去我竟從不知心兒有這樣陰森的眼神。”
錦月寬慰:“你常在宮中,并不常在府里,也不能全怪你。”
“怪我!上官氏的兒子都已位列九卿,而我還只是宮中的散官,連品級都沒有。”
錦月卻意味深長而笑道:“雖然你沒有品級,但你離天子最近,遠勝過上官氏的兩子……”侍中是皇帝殿中的貼身散官,“現在努力并不晚,兄長。”
尉遲飛羽緊要牙關,下了決心般地點頭。
他與錦月長得像,也是個容貌英俊的男子,人也聰慧,光憑那高超的箭術,就非一般人能練就。
可惜卻被上官氏養得二十幾歲了還為娶妻生子,未建功立業。
錦月一邊可惜,一邊慶幸。幸好,還來得及。
“兄長,這是昨夜我令隨扈從管家的臥房搜剿出來的東西,是上官氏在朝廷中的人脈,你好好收著,往后才知哪些人可信哪些人需要提防。”
錦月拿出一疊牛皮書寫的東西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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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的畏罪猝死,像一股透明的凝膠,凍在尉遲府的空氣中。
或許是尉遲云山私下嚴防死守,府里竟半點風聲都沒有,連帶尉遲心兒和上官氏母女都極少與錦月碰見了,仿佛有意避開。
躲著她。
這也正和錦月之意,還有三日就是與弘允的婚期,這七八日來她卻孕吐得尤為厲害,比之五年前在暴室里懷著小黎,更加嚴重。
幸好弘允偷偷來看她過兩回,從宮中帶了些專門給皇帝嬪妃使用的御用安胎藥,才得以緩解一些。
今夜月缺,重云濃霧暈著那可憐的月光越發稀薄。
芳草院屋里火盆里跳躍著火焰,錦月和香璇圍著火盆跪坐在地上,默默往里頭燒紙錢。
人死,燒七七。
頭七回魂,末七魄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