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工錢不過一百五十文,連給他看病的診費十之一二都不夠。
奴二只想快快好起來,回去繼續干活,雖然東家說了,不會嫌棄他吃藥費銀子,會養他到痊愈為止。
但他心中仍有不安,不是不信任東家,而是自小到大的經歷讓他本能地認為,不干活就是沒用的東西,隨時可以處理。
——
“你叫奴二!?這也能叫名字?”曲花間本來想問問少年叫什么名字,也好稱呼對方,沒想到得到這么個回答。
“嗯嗯,我哥哥叫奴一,我叫奴二。”少年被拘在床鋪里,又不好當著東家的面躺著,于是抱著小腿坐著。
曲花間從來沒聽過這樣簡單干脆的稱呼,哪怕是小林,名字再簡單,那也是有名有姓的。
“你姓什么?我給你改個名字吧。”
少年聽到可以改名字,明顯有些雀躍,他睜著眼睛想了許久,才不確定的開口。
“我記得我爹好像岑還是陳,記不清了,東家可以給我哥哥也起個名字嗎,他叫奴一。”
少年不識字,也記不清父親姓氏的具體發音,曲花間只好讓小林取來紙筆,在宣紙上寫下了‘岑’‘陳’‘程’三個字,讓他自己選一個。
少年拘謹的看了眼,指了一下筆畫看起來最少的‘岑’字。
“那你以后就姓岑,你有鐘意的名字嗎?”曲花間提行,重新寫下一個俊秀好看的‘岑’。
少年搖搖頭,“東家,我不識字,您可以幫我們取名字嗎?”
曲花間頓了頓,他是個取名廢,從腳邊狼崽的名字就能看出來。
他想了想,道:“你和你哥哥生來就是奴籍,想必這些年也吃了許多苦,愿你們今后的日子沒有痛苦和煩惱,不如就取歡喜為名。”
小林在一旁聽了,腦子懵懵的,忍不住開口,“岑歡喜?”
好奇怪的名字。
曲花間:“……是岑歡和岑喜。”
少年單獨念叨著這四個字,這是他和哥哥的新名字。
“岑歡,岑喜……謝謝東家,我喜歡這個名字,我哥哥肯定也喜歡。”說著,少年就要起身給曲花間磕頭,被小林眼疾手快地按回床上坐好。
“少爺不喜歡人動不動就跪。”
曲花間在宣紙的空白處寫下兩個新出爐的名字,“以后你叫岑喜,你哥哥叫岑歡,等我有空會重寫身契,拿去衙門蓋章,就算改名完成了。”
“謝謝東家,謝謝東家!”少年連連道謝,眼里是掩飾不住的喜色。
等小林要將紙筆拿走時,岑喜試探著叫住他,問曲花間能不能把寫了他名字的宣紙給他。
這個當然沒問題,曲花間將宣紙遞給他,并教他認了上面的幾個字。岑喜重重點頭,珍而重之的將宣紙折好,放到了枕頭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