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到吃蝦的季節呢,我給你的零花錢怕是花完了。”曲花間捏了一只蝦剝殼扔進嘴里細細咀嚼著,心里感動不已,活了兩世,除了已故的原身祖父,就只有曲寶對他最好了。
曲寶聞言嘿嘿一笑,到廣陵的時候曲花間給他二兩銀子當零花錢,除了給他娘買了把緋紅色畫著花兒的油紙傘,剩下的錢全買了蝦。
“少爺真是神機妙算,不過我還給我娘帶了特產,還得謝謝少爺呢!”
曲花間在懷里摸了摸,又想起來他的零散銀子都在曲寶那保管著,便讓他自己再取一貫錢給曲福買點廣陵的酒回去。
兩人分著將一包河蝦吃完,曲花間拍了拍總算舒服了些的腸胃,正準備叫幾個人跟著一塊兒進廣陵城轉轉打聽打聽買糧的事。
底層船艙被劃成了四個房間,一個房間里住了七八個人。
曲花間對那個會射箭的林茂印象較深,便決定將他帶上,誰知剛走近林茂所在的房間,便聽見里面傳來嘈雜且壓抑的爭吵聲。
“這可怎么辦呀!要是讓東家知道了,咱們吃不了兜著走。”一個漢子小聲的說道,接著傳來一聲聲附和。
“哎呀你們別吵了,快給想想辦法吧!再拖下去阿冉都快沒了。”
底層船艙沒有窗戶,昏暗的空間里只有房間里一盞油燈透過門簾散發出微弱的光芒。
可能是曲花間的腳步太輕,也可能是船艙里的人心中焦急,兩人在門口占了好一會兒,竟然也沒人發現。
從門簾縫隙中,曲花間隱約看清了里面的情景。
只見林茂面色沉重,懷里緊緊抱著一個小小的身子默不作聲,時不時伸手探探懷中小孩兒的鼻息。
高高大大的黑皮漢子,此時眼眶泛紅,神色悲戚又無奈。
他身邊圍著三個人,其中一個正是剛出發時為他解圍的漢子,想必幾人是熟人,竟都幫著他瞞著東家在船上藏了個人。
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據他所知,林茂家人丁單薄,早幾年便爹娘便不在了,也沒娶妻,一直是獨身一人。
也不知那孩子是何身份,看樣子似乎是病得不輕,估計是放心不下才偷偷帶到船上來。
只是這船艙里陰暗潮濕,不利于養病,半個月下來,那孩子的病恐怕越來越重。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林茂出聲:“這段時間多謝你們,我現在去找東家坦白,就說是我悄悄把阿冉帶上來,又一直把她藏在被子里,你們都沒發現,絕不會牽連你們。”
“我去求東家,如果東家愿意給阿冉治病,我這輩子就給東家做牛做馬,要是東家怪罪,也只能怪阿冉命不好……我會帶她下船……”
曲寶一直看著曲花間的臉色,見少爺沒露出生氣的神情,悄悄松了口氣,說來說去還是怪他嫌船底黑漆漆的怪慎人,沒下來仔細檢查,才讓這群家伙藏了個人。
他面露兇狠,叉著腰一把掀開門簾,怒喝道:“好哇!你們這些……這些狗東西!誰準你們帶個小娃娃在船上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