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莊稼漢子年景好的時候一年也不見得能粘上幾次葷腥,此時都興奮的海碗,就著雜糧饅頭大快朵頤。
船上沒什么調料,魚湯就加了些毛毛鹽,雖然做飯的幾個漢子已經盡力將魚清理干凈,但還是有些腥味。
曲花間本來就不愛吃魚,這段時間又一直暈船胃口不好,聞著魚湯的腥味更沒食欲了。
他把自己那份魚湯分給曲寶,草草啃了幾口雜糧饅頭便回了船艙。
曲寶見自家少爺沒吃幾口,就知道魚湯不對他胃口,也是,連他都覺得魚湯味道一般,更何況從小錦衣玉食的少爺呢?
他三下五除二把手里的食物下了肚,便端著自己的飯碗去了專門騰出來做飯的小房間。
眾人只當他是去洗碗,也沒多想,只顧著手中的食物。
第5章林冉
曲花間在船艙里整理東西,如果在廣陵買到糧食,那船上能空出來的地方都會用來放糧食。
這間小房間只有幾平米大,他平時睡在一張一米二左右的小床上,曲寶則挨著他的床打了個地鋪。
倒不是曲花間苛待曲寶,而且曲寶自己堅持,他非說自己睡相不好,怕睡覺壓著少爺。
此時曲花間正把曲寶的鋪蓋卷起來往床上放,曲寶一進來便看見自家少爺擼著袖子吭哧吭哧的鋪床,他連忙跑過去把活計搶過來,驚叫不已:“少爺,您怎么能干這些活兒呢!?快坐著,坐著!”
曲花間被曲寶一攆,有些哭笑不得的在床位坐下,曲寶性子跳脫,跟他說話不像其他下人那樣謙卑,所以兩人十分親近。
但就是太勤快了,生活上的事都處理得體貼入微,弄得他穿過來這半年幾乎是十指不沾陽春水,“我怎么就不能干活呢!你倒是說說。”
曲花間也就隨口一說,哪知曲寶停下動作蹲在他身邊,語重心長的教育他:“少爺,您是東家,是主子,您只需要發號施令就行了,就像……就像戲文里的大將軍一樣,您往哪一指,我們就往哪去干活。
您要是把咱們下人的活兒都干了,還要下人做什么呢?人家這么可愛,又勤快又會逗趣兒,您舍得不要我嗎?”
曲寶說著說著就開始不正經的拋著媚眼兒,還捏著個標準的蘭花指,激得曲花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再說了,老太爺臨走前兩天再三叮囑我,讓我和我爹把您照顧好嘍,要是他老人家在天有靈看見您自己在這干這些粗活,我可怎么向他交代呀!”
曲寶一通長篇大論叭叭下來,說得曲花間腦袋發昏,他擺擺手示意他閉嘴。
“好了別說了,讓我躺會兒。”
曲寶見自家少爺兩眼發暈,這才想起他午飯沒吃多少,這個樣子估計是餓的。
他像變戲法一般從懷里掏出一個油紙包,小小聲的說:“少爺,你看,這是啥!”那小表情,跟哄孩子差不多,明明他自己也只是個半大少年。
曲花間低頭一看,竟是一包黃澄澄的白灼河蝦!
“你哪來的河蝦啊?”他接過油紙包放在腿上,迫不及待的撥開一只扔進嘴里,鮮甜的味道在舌尖炸開,曲花間滿足的發出一聲喟嘆。
“買魚的時候看見的,攏共就這點,從前您就愛吃這個,想著您最近胃口不好,就買了回來給您開開胃。”
“還沒到吃蝦的季節呢,我給你的零花錢怕是花完了。”曲花間捏了一只蝦剝殼扔進嘴里細細咀嚼著,心里感動不已,活了兩世,除了已故的原身祖父,就只有曲寶對他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