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菱安的眼神驟然變得銳利,原來如此。
這世上,最堅固的鎖,往往是親情。
她不再隱藏身形,緩步上前,將一張薄如蟬翼的拓片,輕輕放在了老匠人面前的石碑上。
那正是從蘇家祠堂血玉中拓印出的骨詔銘文。
“舔。”
一個清冷的字,打破了驛站的死寂。
老匠人石敢的身體猛地一僵,他那雙無神的眼眶轉向蘇菱安的方向。
他沒有問來者是誰,只是沉默地,將那長滿血繭的舌頭,探向了那張拓片。
舌尖觸及拓片的瞬間,異變陡生!
“噗——”
石敢猛地弓起身子,一口心血狂噴而出,整個人劇烈地顫抖起來,仿佛承受著世間最極致的痛苦。
他嘶啞的喉嚨里,發出了三十八年來第一聲含混卻無比清晰的咆哮:
“假!假的!‘蘇氏代權’這四個字……是新刻的!墨痕未滿四十載!其余的……其余的……是血書!是用人血寫上去的!”
話音未落,殺機已至!
“咻!咻!咻!”
三支通體漆黑的破甲箭撕裂窗紙,帶著死亡的呼嘯,字形射向石敢的心口、咽喉與丹田!
葉寒舟冷哼一聲,早已蓄勢待發。
他甚至沒有拔劍,只是屈指一彈,三道凝如實質的霜息化作三柄晶瑩的冰刃,快逾電光,后發先至!
“鐺!鐺!鐺!”
三聲脆響,黑箭被精準地從中斬斷,無力地墜落在地。
葉寒舟目光一掃,瞳孔微縮,只見那斷裂的箭尾上,赫然刻著兩個篆字——“正朔”!
是皇城禁軍的箭!
這一擊仿佛抽干了石敢最后的氣力,他癱倒在地,口中不斷涌出鮮血,卻在放聲大笑,笑得癲狂而悲涼:“哈哈……我等這一天……等了三十八年了!三十八年前,他們用我剛出世的兒孫性命要挾,逼我重刻骨詔,用‘蘇氏代權’換掉了原本的四個字……我以為我保住了他們,可他們……我的孩兒……還是死在了三年前的一場‘意外’里!”
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眼中流下兩行血淚。
他猛地抬起頭,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咬向自己的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