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一道璀璨的紫色光柱自丹爐中沖天而起,竟直接穿透了山體,射向蒼穹!
三百個米粒大小的光點自丹丸中飛出,如漫天星辰般在蘇菱安周身盤旋飛舞,發出喜悅的嗡鳴。
蘇菱安發絲凌亂,臉色蒼白如紙,但那雙眼眸卻亮得驚人。
她捧著那顆不再是“藥心髓”,而是凝聚了三百英魂的“歸魂丹”,一步步走出即將崩塌的藥窟。
她來到一名被抬來的枯脈患者面前,此人氣息奄奄,經脈早已斷絕,與活死人無異。
蘇菱安撬開他的嘴,將第一粒歸魂丹喂了進去。
丹藥入口即化,一股磅礴而溫柔的生命力瞬間涌入那人體內。
他枯槁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生機,斷裂的經脈如枯木逢春般重新連接、復蘇。
下一刻,那人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兩行清淚無聲滑落,他看著蘇菱安,嘴唇翕動,發出了幾近被世人遺忘的聲音:“我叫……阿苓……我娘,還在等我回家……”一句話,讓在場所有圍觀的百姓瞬間崩潰!
他們跪倒在地,放聲痛哭。
這哪里是起死回生的藥效,這分明是魂歸故里的人言啊!
就在此時,一道虛幻而溫柔的身影從歸魂丹上緩緩浮現,那是藥母靈最后一縷殘念。
她帶著無盡的慈愛與悲憫,伸出透明的手,輕輕觸摸了一下蘇菱安的臉頰,聲音輕得仿佛風中絮語:“三百年了……終于有人,把我們當做人了……你才是真正的藥神,受我一拜。”說著,她竟對著蘇菱安緩緩跪下。
隨著她的動作,那三百道盤旋的光點也齊齊垂首,仿佛在進行一場跨越三百年的朝拜。
蘇菱安眼含熱淚,連忙伸手去扶她:“不,該是我拜你們——沒有你們承受的痛,就沒有今日這顆丹藥。”話音未落,藥母靈的身影化作一道純凈的白光,沒有消散,而是徑直飛入了蘇菱安手腕上的靈泉空間。
下一秒,空間內悄然多出了一座古樸的殿室,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刻著五個大字——“藥魂溫養殿”,殿內氤氳流轉,竟能短暫喚醒沉睡于歷史長河中的遠古藥靈。
回程的馬車上,耗盡心神的蘇菱安終于支撐不住,昏睡在葉寒舟的懷中。
就在她沉睡之際,她腕間那塊古樸的玉佩突然“咔”的一聲,裂開了一道全新的細紋。
一道血紅色的字跡,在那裂紋中緩緩浮現:“裴仲安,心率曾與藥窟地脈共鳴,頻率完全一致——他曾是‘首藥奴’,三百年前被獻祭后,殘魂轉生為當朝大祭司。”葉寒舟的瞳孔驟然縮成一點,眸光瞬間冷如萬年玄冰。
他低頭看著懷中人兒蒼白憔悴的睡顏,手臂收得更緊,仿佛要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里。
他用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頓地立下誓言:“你說要替他們記著痛……可這一次,換我來替你走完剩下的路。”而千里之外的皇城,輝煌的祭司殿內,裴仲安正欲祝禱,卻猛然一陣心悸,喉頭腥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他驚駭地撕開胸前的祭司袍,只見心口處一道早已淡忘的詭異蠱紋,此刻竟像一顆心臟般,與遠方某種神秘的存在同頻劇烈跳動起來——仿佛,那筆被遺忘了三百年的血債,終于循著因果,找上了門。
前路的盡頭,是復仇的刀,還是救贖的光,無人知曉。
但蘇菱安知道,在去往皇城,對上那位高高在上的大祭司之前,她必須先去一個地方。
一個一切罪孽開始的地方,一個埋葬了最初真相的廢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