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地上,那只巧奪天工的機關舌,正死死貼合在一塊古樸的“天工令”令牌的齒輪上。
令牌內部的密紋結構比發絲還要精密百倍,此刻正像一群活過來的毒蛇,在他的感知中瘋狂游走、變換。
他的額角青筋根根暴起,豆大的汗珠不斷滑落,整個心神都沉浸在這場與上古禁制的破解之戰中。
終于,隨著“咔噠”一聲微不可聞的輕響,一道殘缺的訊息流,被他從重重迷霧中強行剝離了出來。
“陣啟之日……歸心門下……九兵歸位……血祭……千魂……”
墨鴉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一個危險的針尖!
歸心門!
那片被大火焚燒的廢墟!
他猛地抬頭,聲音因震驚而變得尖銳:“不好!歸心門的地基,正是前朝用來祭煉兇兵的‘萬魂壇’舊址!那些北狄殘部在城外劫掠百姓,根本不是為了財物和糧食——他們在湊數!他們在湊足‘活祭’所需的一千個生魂!”
“轟!”
蘇菱安猛然從池中起身,水花炸裂,漫天飛灑!
她赤足踏在池邊,身上白霧蒸騰,一頭青絲無風自動。
隨著她的動作,那九柄靈胚兵刃齊齊發出一聲高亢的劍鳴,沖出水面,如九顆衛星般懸浮在她的周身。
她伸手一招,那柄溫順的、背刻鹿紋的短刃“安濟”便落入她手中。
刃身在她掌心輕鳴,仿佛在安撫她翻涌的殺意。
“想拿我大靖的百姓當柴燒,來點燃你們的邪陣?”蘇菱安發出一聲冰冷的嗤笑,眼中殺機畢露,“那我便先拆了你的祭壇,燒了你的陣眼!”
她轉身便要沖出煉器室,一只手卻如鐵鉗般扣住了她的手腕。
一股森然的寒氣,順著她的經脈迅速蔓延,瞬間壓下了她因強行催動靈泉而翻涌不止的氣血。
是葉寒舟。
“你去,我也去。”他凝視著她,聲音低沉而堅定,“而且,這把刀,現在不只聽你的話了。”
他揚了揚手中的漆黑長刃,那柄兇刃此刻竟安靜了下來,仿佛一頭被馴服的惡獸,只對葉寒舟一人臣服。
蘇菱安一怔,正要開口,她手中的“安濟”短刃,刃尖卻忽然毫無征兆地猛地一轉,發出一聲急切的嗡鳴,直直指向門外!
那并非對著某個方向,而像是在感應著什么。
幾乎在同一時刻,一道微弱到極致,卻又清晰無比的聲音,仿佛跨越了空間的阻隔,直接在眾人心底響起。
那是……歸心門的方向。
是一聲,屬于孩童的,第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