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器發(fā)出的低鳴聲中,那幾根被放置在玉盤中的黑色絲線,竟真的隨之微微顫動起來,發(fā)出了微弱卻清晰的共鳴聲!
墨鴉眼中閃過一絲駭然:“我明白了……這心蠱,根本不靠血肉來傳播,它真正的媒介,是‘恐懼’!它在人的心中扎根,誰越是怕它,誰的精神防線就越是薄弱,誰就會越快被它徹底吞噬!”
“姑娘……我撐不住了!”
玄隼,這位曾經(jīng)鐵骨錚錚的漢子,此刻卻像個無助的孩子,重重跪在蘇菱安面前。
他的額頭因為反復(fù)叩擊堅硬的石地,已經(jīng)磕出了一道猙獰的血痕。
“我每夜……每夜都夢見自己親手點燃了屋子,我的妻子,我的孩子,都在火里對我哭喊……可我就是停不下來!”他聲音顫抖,帶著哭腔,“最可怕的是,當(dāng)我驚醒時,我發(fā)現(xiàn)……我的手,正死死地掐著我夫人的脖子!若不是她拼命掙扎,我……”
他再說不下去,只是劇烈地顫抖著,從懷中掏出一塊破碎的玉佩,玉佩上還沾著干涸的血跡。
“是裴仲安!那個瘋子!”玄隼的眼中充滿了血絲與恐懼,“他正在北境秘密修建一座‘命核祭壇’!他抓了整整七百名藥奴,要用他們的心頭血,煉制一枚所謂的‘偽神命核’!”
“他說,只要命核一成,他便能斬斷所謂的天命之鏈,掙脫世間一切束縛,自立為神!他還說……他還說……”玄隼的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利,“他說,到那時,連姑娘你的心蠱……也會反過來,臣服于他的命核!”
寒室內(nèi),水汽氤氳。
葉寒舟緩緩?fù)嗜ド弦拢冻鼍珘训纳仙怼?/p>
在他左肩的位置,一道猙獰的傷疤貫穿而過,那是當(dāng)初被青銅碎片刺穿留下的痕跡。
而此刻,在那傷疤周圍的皮膚之下,竟浮現(xiàn)出一條條與玉蟬內(nèi)部紋路同源的黑色紋路。
這些黑紋像是有生命一般,隨著他的呼吸緩慢地游走。
他調(diào)動體內(nèi)至寒的真氣,試圖將這些黑紋封鎖、壓制。
然而,當(dāng)他的寒氣觸碰到黑紋的瞬間,一股奇異的感覺傳遍全身。
那源自心蠱的詭異頻率,竟與他體內(nèi)的奇毒產(chǎn)生了共振!
兩種本該互相毀滅的力量,此刻卻達到了一種微妙的平衡。
心蠱的頻率非但沒有加劇毒素的擴散,反而在共振之中,像是一塊精密的磨石,一點點地將那霸道無比的奇毒消磨、凈化!
雖然過程極其緩慢,但那種被毒素侵蝕骨髓的痛苦,確實在減輕。
葉寒舟深邃的黑眸中,第一次閃過一絲驚異與明悟。
原來……不是毒在侵蝕我,也不是心蠱在吞噬我。
是它在……認主?
靈泉池畔,蘇菱安迎風(fēng)而立。
夜色如墨,唯有天邊一輪冷月。
她伸出素手,掌心托著一枚剛剛凝成的玉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