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顫抖著,用僅剩的左手狠狠咬破食指,在斑駁的墻壁上,用自己的鮮血,艱難地寫下幾個字。
“我信……你說的咒。”
在他寫下最后一個字時,一道微不可見的黑紋順著他指尖的傷口,如活物般鉆入他的血脈!
玄隼渾身一震,只覺得心口處仿佛被烙鐵燙了一下,一股灼燒般的劇痛沿著經脈瞬間傳遍全身!
北境,一處被肅清后的殘營。夜色比任何地方都要濃重。
小狼如同一道影子,悄無聲息地潛伏在主帳外圍的陰影里。
他看見三名氣息森然的影衛,押送著一個須發皆白、步履蹣跚的老巫醫,快步走入帳內。
他屏住呼吸,將聽力運至極限。
帳內傳來老巫醫沙啞干澀的聲音,仿佛兩塊朽木在摩擦:“……此蠱……聞所未聞。但根據將軍描述的癥狀,倒像是古籍中記載的一種禁忌之術——古誓蠱。”
“說清楚!”一個冰冷的聲音喝道。
“古誓蠱……非術非毒,無形無質。”老巫醫的聲音帶著一絲恐懼的顫抖,“它……乃是言出即法,信者自縛。施術者以自身心血為引,立下一道誓言或詛咒。這詛咒本身毫無力量,可一旦聽聞者心中產生一絲一毫的動搖與相信,那誓言便會化作心魔,在他體內生根發芽,最終……讓他自己殺死自己。”
老巫醫喘了口氣,繼續道:“古籍記載,昔年南疆有位女祭司,全族被屠,她立于高臺,以心頭血起誓,只說了一句‘凡違背祖宗誓言、投靠偽神者,靈魂墮入無間,骸骨化為飛塵’。話音剛落,底下跪著的上千名叛族者,竟無一人反抗,紛紛跪地自折其頸,血流成河……”
“夠了。”
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緊接著便是一聲利刃劃破喉嚨的輕響。
老巫[醫的話語戛然而止。
小狼的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大小——那句所謂的咒語,竟與昨夜蘇姑娘在風雪中對他低語的那句話,一字不差!
她不是在安慰,她是在下咒!
京城,葉府。
葉寒舟立于院中,手中寒菱劍劃破清冷的空氣,在地面留下三道淺淺的霜痕。
劍勢凌厲,一往無前。
然而,就在他準備揮出第四式時,身形卻猛地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一股熟悉的灼痛感自經脈深處升起,如千萬根鋼針在同時攢刺。
他寬大的袖袍下,那枚從不離身的青銅碎片正悄然發燙,激得他體內的殘毒愈發狂躁。
葉寒舟強行收劍,閉目調息。
那一瞬間,他與蘇菱安之間那道無形的雙心契微微一動。
他“看”到了,感知到了——蘇菱安此刻并不在藥廬,而是在一處靈氣氤氳、霧氣繚繞的靈泉空間內,正用自己的靈力,蘊養著新一批的玉蟬。
那些玉蟬通體剔透,卻泛著一絲不祥的血色。
他明白了,之前死去的那些人,身上的玉蟬不過是引子,是讓她的話語能精準傳到他們耳中的媒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