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壇,開始坍塌。
“快走!”
葉寒舟抱著最后一名從火場中救出的孩童,嘶吼著沖出即將倒塌的殿門。
就在他沖出去的瞬間,一根燃燒的巨大橫梁夾雜著碎石轟然砸下。
他猛地將懷中的孩子護住,用自己的后背硬生生扛住了這一下。
“噗!”
一片鋒利、灼熱的青銅碎片深深刺入他的左肩,上面密密麻麻的詭異符文在接觸到他血肉的瞬間,閃過一絲不祥的黑光。
葉寒舟悶哼一聲,將孩子交給接應的同伴,趁著無人注意,他右手握住肩頭的碎片,面不改色地猛然拔出。
劇痛傳來,他卻連眉頭都未皺一下,迅速將那塊帶著自己鮮血的碎片藏入袖中。
歸途中,他敏銳地察覺到一股陰冷的異種毒素,正順著傷口處的經脈,如細蛇般緩緩游走。
他卻只是抬眼望向城樓的方向,淡淡一笑,仿佛那足以致命的奇毒不過是微不足道的塵埃。
只要她不知道……便無妨。
沖天的火光,映紅了北境的半邊夜空。
蘇菱安憑虛立于高聳的城樓之上,一身白衣在獵獵作響的北風中,宛如一朵即將乘風而去的雪蓮。
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但那雙清冷的眸子,卻比天上的寒星還要明亮。
她靜靜地望著遠處化為一片火海的焚心殿,那里埋葬了無數的罪惡,也埋葬了她的同伴。
“裴仲安,”她輕聲開口,聲音被風吹散,卻又仿佛響徹在天地之間,“你說你是神,能聆聽萬民的祈愿……可你聽——”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呼嘯的北風中,仿佛夾雜了無數細碎的呢喃。
那是北境三十六哨所,無數信徒在噩夢中的囈語,是心影網中傳遞而來的恐懼與混亂。
“……信偽神者,必遭神噬……”
“……傷無辜者,必見親焚……”
那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清晰,匯聚成一股浩蕩的洪流,那是信仰崩塌的聲音。
蘇菱安的唇角,緩緩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寒光如刃,刺破夜空。
“現在,輪到你……聽我的話了。”
話音落,風漸息。
持續了一夜的廝殺與喧囂,終于在黎明前陷入了死寂。
整座城市仿佛都沉睡了,只有城樓上那道白色的身影,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孤寂。
這場慘烈的勝利,終究只是一個開始,真正的風暴,尚在醞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