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力量并非憑空而來,而是她神魂深處最原始的恨與怨,被靈泉的死生之力催化,化作了有形的詛咒。
這詛咒不傷人肉身,專誅人心。
紫黑色的池水瘋狂翻涌,浪頭拍打在蘇菱安身上,卻仿佛穿過一道虛影,無法撼動她分毫。
她盤坐于風暴之眼,周身形成了一片絕對的死寂。
那張絕美的臉上,血色盡褪,眉心一點朱砂卻艷得仿佛要滴下血來。
三道裂痕,在她無形的識海中猙獰蔓延,每一次心跳,都伴隨著神魂被撕裂的劇痛。
這痛楚,遠勝過世間任何酷刑。
但蘇菱安的眼睫,連一絲顫抖都欠奉。
她知道,這只是開始。
她要的,是讓那些高高在上、視人命如草芥的家伙,親口嘗一嘗信仰崩塌的滋味。
葉寒舟的指節(jié)因緊握劍柄而泛白。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隨著她識海的裂痕加深,自己心口那枚被她親手種下的心蠱烙印,也傳來一陣陣灼心刺骨的痛。
痛楚相連,神魂共振。
他甚至能“看”到她識海中的驚濤駭浪。
他可以出手,以他通玄的修為,強行斬斷這詛咒的反噬,將她從崩潰的邊緣拉回來。
但他不能。
這不僅是她的復仇,更是她的道。
斬斷了這一次,她便永遠無法真正憑自己的力量站起來,她的心境將永遠留下一道無法彌補的缺憾。
未來的修行之路,也就此斷絕。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將一縷至純的玄冰寒氣,悄無聲息地渡入她幾近枯竭的經脈。
寒氣如涓涓細流,不試圖撲滅那燎原的業(yè)火,只小心翼翼地護住她的心脈,讓她不至于在這場豪賭中,真的燃盡自己。
他的目光沉靜如萬年冰川,心中只有一個念頭:蘇菱安,你可以。
安濟坊,地底密室。
墨鴉猛地摘下耳中的銀絲機關,那精巧的機關耳因承受了過于龐雜的音訊而微微發(fā)燙。
他面前的沙盤上,用銀粉勾勒出的京城輿圖清晰無比,三十六個代表影閣哨位的紅點,此刻正被無數條急速浮現的黑線連接起來,最終匯于一處——焚心殿。
“不對,不對……”墨鴉的呼吸變得急促,眼中滿是駭然與難以置信。
他原本以為,蘇菱安啟動的玉蟬,是一種高明的單向傳訊,利用某種秘術將詛咒之言精準送入每一個影閣成員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