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口處的金鱗紋路猛地一震,非但沒有抗拒,反而發出一陣喜悅的輕顫,竟主動與那丹藥的力量產生了共鳴!
墨鴉的金屬頭顱猛然抬起,眼中紅光急促閃爍,發出了結論:“警報!不,是發現!蠱靈正在主動適應‘反控頻率’!它在解析、在融合!主人,這丹藥不僅能壓制和反控心蠱,它……它還能通過金鱗蠱靈為媒介,反向追蹤到下達‘影閣密令’的源頭!”
蘇菱安眸光驟然一亮,亮得駭人。
“原來如此,這才是真正的‘逆心’。”她緩緩抽出銀針,看著葉寒舟心口處原本純金的鱗紋下,多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藍色細線,滿意地勾起了唇角,“那就讓影閣好好感受一下——他們精心飼養的蠱蟲,現在,到底聽誰的號令!”
她將剩余的丹藥盡數注入纏臂的銀針筒中,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冰冷的殺伐之氣。
“墨鴉,規劃潛入路線。小桃,準備儀仗,放出消息,就說鎮遠侯府千金為父祈福,前往南疆圣山。”她轉身,眼中再無一絲溫度,“我們,出發。我要讓這個南疆的夜,變成他們永恒的噩夢。”
臨行前的深夜,萬籟俱寂。
蘇菱安的營帳內只點著一盞孤燈。
那只曾盤踞在葉寒舟心口的金鱗蠱靈,此刻竟化作一條小巧的金色靈蛇,親昵地盤在她烏黑的發間,用冰涼的頭冠輕輕蹭著她的臉頰。
這只兇悍霸道的蠱王,在她面前溫順得像一只家貓。
她一手擦拭著銀針筒,感受著發間的冰涼,低聲自語,不知是說給蠱靈聽,還是說給自己聽:“你是他的命,也是我的刀。”
帳外,夜風微涼。
葉寒舟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尊沉默的雕像,靜靜佇立在黑暗中。
他透過帳篷的縫隙,凝望著她專注而冷酷的側影,火光勾勒出她纖長而危險的睫毛。
許久,他忽然開口,聲音被夜風吹得有些破碎:
“菱安,若有一天,我因這蠱靈失控……”他頓了頓,問出了那個深埋心底的恐懼,“你會殺我嗎?”
帳內的擦拭聲沒有停。
她甚至沒有回頭,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我從不毀掉我最得意的作品。”她抬起眼,目光落在鋒利的針尖上,仿佛能透過它看到他的存在,“我寧可把你煉成一具獨屬于我的活蠱,剝奪你的神智,鎖上你的四肢,日日夜夜,養在我的身邊。”
葉寒舟聽著這比任何情話都更像威脅的答案,先是一怔,隨即,胸膛中發出一聲壓抑不住的低笑。
笑聲中,有無奈,有寵溺,也有一絲如釋重負。
然而,在無人看見的黑暗中,他緩緩抬手,緊緊握住了自己的心口。
那片金鱗紋之下,一縷極細的、幾乎與血脈融為一體的藍色絲線,正悄無聲息地游走著,帶著一種詭異的、不屬于他,也不屬于蘇菱安的生命力。
那絲線若有若無,仿佛一個潛藏在最深處的影子,等待著某個時機的到來。
夜,越來越深了。
南疆的方向,烏云密布,一場席卷天地的風暴,即將拉開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