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雷霆驚弓懾北虜（第1頁）

就在沈驚鴻率領的北征先鋒營如同一個巨大的工程隊，在黑龍江畔熱火朝天地構筑“黑水堡”、開墾試驗田的同時，他們這五千人馬，以及伴隨而來的巨大動靜，不可能完全避開各方勢力的耳目。尤其是對周邊環境變化極為敏感、且正因資源匱乏而焦頭爛額的后金。

盛京城內，皇太極剛剛處理完阿敏貝勒東征朝鮮的糧草調配事宜，正揉著發脹的太陽穴，試圖理清紛亂的思緒。南面明軍防線穩固，東面朝鮮雖弱卻也需要分兵，北方的羅剎人如同隱藏在迷霧中的毒蛇，而內部貝勒們的掣肘更是讓他心力交瘁。就在這時，一名隸屬于正黃旗的巴牙喇（護軍）纛章京（軍官）匆匆入內，帶來了一個讓他瞬間睡意全無的消息。

“大汗！北面急報！約半月前，明軍沈驚鴻部，率數千人馬，攜帶大量輜重，自廣寧北上，深入黑龍江地域！目前……目前正在江畔一處高地上筑城！”

“什么？！”皇太極猛地站起身，案幾上的茶杯被帶倒，茶水淋漓。“筑城？沈驚鴻跑到黑龍江去筑城？！”這個消息太過驚人，以至于他第一反應是難以置信。明軍向來依托遼西堡壘群進行防御，何時有過如此大膽的、主動深入蠻荒之地建立據點的行動？

“消息可確實？”皇太極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

“千真萬確！是我們安插在索倫部中的眼線冒死傳回的。明軍裝備極其精良，人人手持一種……一種從未見過的火銃！與我們知道的明軍火繩槍完全不同，也不同于羅剎人的火器，似乎……似乎根本不需要明火點燃，裝填快得嚇人！”

完全不同？快得嚇人？皇太極的心猛地一沉。他深知火器之利，明朝邊軍大量裝備火繩槍，雖然雨天受限、射速慢，但依托工事仍能給騎兵造成巨大威脅。而羅剎人的燧發槍，據庫爾纏描述，已比火繩槍先進不少，不懼風雨，射速更快。如今沈驚鴻麾下竟然出現了第三種、連眼線都無法準確描述的火銃？這沈驚鴻，在格物之術上，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沈驚鴻……你好毒的眼光，好大的手筆！”皇太極眼中寒光閃爍，他瞬間明白了沈驚鴻北上筑城的戰略意圖——這是要扼住他們的后路，開拓疆土，甚至以新技術打造一支無敵的邊軍！“真當我大金是瞎子，是待宰的牛羊嗎？”

他立刻意識到，必須不惜一切代價，盡快摸清這支明軍的虛實，尤其是那神秘的新式火銃！

“傳令正白旗多爾袞！”皇太極迅速做出決斷，語氣森然，“命他即刻選派最精干的斥候隊，人數不必多，但要絕對機警悍勇，潛入黑龍江明軍營地附近，務必查清明軍人數、裝備、城防情況。重中之重，是搞清楚他們那新式火銃到底有何玄機！最好能……抓一個活口回來，尤其是工匠或軍官！”

“嗻！”

數日后，一支由十名正白旗巴牙喇精銳組成的斥候小隊，在多爾袞麾下一名名叫鄂碩的牛錄章京率領下，如同鬼魅般悄然渡過了黑龍江，利用茂密的森林和復雜的地形，向夜不收標注的明軍營地位置潛行而去。他們都是經驗豐富的獵手和戰士，擅長潛伏、追蹤和一擊必殺，對明軍傳統的火繩槍戰術頗為熟悉，自信能憑借敏捷的身手和精準的箭術在接觸戰中占據上風。

然而，他們很快就發現，這次的任務目標，與以往任何明軍都截然不同，他們即將面對的，是一種顛覆認知的打擊。

當鄂碩帶著他的人馬悄無聲息地接近到距離明軍營地約三里外的一處山脊時，他示意隊伍停下，自己則小心翼翼地借助望遠鏡觀察遠處的明軍營地。只見營地已然初具規模，木制的寨墻高達一丈有余，寨墻上人影綽綽。更讓他心驚的是，他隱約看到一些明軍士兵在寨墻外空地上進行一種奇怪的操練——他們手持一種造型流暢、似乎通體由金屬和深色木材構成的火銃，沒有任何火繩，也沒有看到燧石夾（他聽說過羅剎火槍的特征），只見士兵們從腰間一個小盒子里取出一個亮晶晶的小東西（金屬定裝彈），隨手往槍身后方一個部位一塞，然后扳動一個類似小鉤子的機構（扳機護圈旁的杠桿），隨即就能舉槍瞄準！整個動作行云流水，不過一兩次呼吸的時間！

“這……這是什么鬼東西？！”鄂碩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這完全顛覆了他對火銃的所有認知！這速度，比他們引以為傲的弓箭手拉弓搭箭還要快！比羅剎人的燧發槍快了何止一倍！

“果然有古怪……”鄂碩心中涌起一股強烈的不安。他決定再靠近一些，冒險捕捉落單的明軍，或許能搶到一支這種怪銃。

但他們并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早已落在了明軍觀測哨的高倍望遠鏡中。

“一點鐘方向，山林邊緣，疑似敵蹤，約十人。”哨兵冷靜地通過旗語向下傳遞信息。

消息迅速傳到沈驚鴻那里。他立刻下令：“命令第一哨火槍隊，由陳百總帶隊，呈散兵線包抄。告訴陳闖，盡量抓活的。寨墻火力點準備掩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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