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先生過謙了。”沈驚鴻懇切道,“晚輩對金石之物亦有興趣,尤其對一些……能引動雷火之性的材料,頗為好奇。不知老先生可否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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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老頭眼睛轉了轉,又看了看沈驚鴻真誠的神色和一旁氣質高華的蘇卿卿,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笑道:“賜教不敢當。不過嘛,若是有壺好酒,幾碟小菜,老夫倒是可以跟你說道說道。”
沈驚鴻立刻會意,當即邀請葛老頭至附近一家清雅的酒肆,要了個安靜的雅間。蘇卿卿也落落大方地一同坐下,并不多言,只是靜靜聽著。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葛老頭的話匣子也打開了。他自稱是前朝煉丹家葛洪的后人(也不知是真是假),一生癡迷于金石反應,尋求長生之術未果,反倒積累了許多關于礦物性質、混合反應的經驗,其中不乏對撞擊、摩擦敏感的物質組合。
借著酒興,沈驚鴻小心翼翼地提出了自己在尋找一種“能被尖銳之物撞擊reliably引燃,且能穩定點燃后續火藥”的材料的需求,隱去了火器的具體用途,只說是用于“一種特殊的引信裝置”。
葛老頭瞇著眼,嚼著一塊牛肉,含糊道:“你這要求……倒是不尋常。尋常火藥,需明火引之。要撞擊便燃……嗯,‘雷公石’(他指指那塊銀灰色礦石,沈驚鴻猜測是某種純度較高的自然銀或含銀礦物,具有一定活性)配‘赤霜粉’(似乎是某種硫、砷的復雜化合物,是他秘制),倒是有些意思,但性子太烈,不好掌控,容易自毀。”
他又呷了一口酒,搖頭晃腦:“老夫游歷之時,曾在滇南見過一種奇石,色如赭褐,當地土人謂之‘火魂石’,取其粉,與精煉硫磺、木炭粉按特定比例混合,以蜜調和,陰干成顆粒,置于銅盂之中,以鐵擊之,則爆鳴有火,其性較‘雷公石’溫和而穩定……”
沈驚鴻聽得心旌搖曳,連忙追問:“不知老先生可知那‘火魂石’現在何處可能尋得?”
葛老頭嘿嘿一笑,從懷里摸索了半天,掏出一個小布包,層層打開,里面正是幾塊不起眼的赭褐色石塊和一些已經研磨好的暗紅色粉末。“巧了,老夫這里還剩一些。此物難得,若非看你這娃娃順眼,又請老夫吃了這頓酒肉,斷然不會予你。”
沈驚鴻如獲至寶,小心接過,又詳細詢問了那“特定比例”和“以蜜調和”的具體細節。葛老頭倒也爽快,或許是久未遇到能聽懂他這些“歪理邪說”的人,便將所知傾囊相授,雖然其中夾雜著不少煉丹術語和玄乎其玄的描述,但核心的配方和工藝要點,卻被沈驚鴻牢牢記住。
他甚至根據葛老頭的描述,判斷那“火魂石”很可能是一種輝銻礦或脆硫銻鉛礦之類的含銻礦物,銻的某些硫化物在特定條件下確實對撞擊敏感。而自然銀(雷公石)與雄黃(赤霜粉主要成分)的混合物,可能生成了對撞擊更敏感的雷銀(AgN3)之類的東西?他不敢確定,但這無疑指明了方向!
末了,葛老頭醉眼惺忪地拍著沈驚鴻的肩膀:“娃娃,老夫看你并非追求長生之妄人,所求之物,怕是另有大用。切記,水火無情,金石猛烈,用之慎之,慎之!”說完,他便搖搖晃晃地起身,背起他那堆破爛家當,哼著不成調的曲子,飄然離去,留下若有所思的沈驚鴻和一直安靜陪伴的蘇卿卿。
回程的馬車上,沈驚鴻依舊沉浸在巨大的興奮與思索中。他握著那個小布包,仿佛握著打開寶庫的鑰匙。
“驚鴻哥哥,”蘇卿卿輕聲開口,打斷了他的沉思,“那位葛老先生,雖形貌不羈,但言談間似有真才實學。他今日所言,于你之事,可有助益?”
沈驚鴻重重地點了點頭,眼中閃爍著久違的光彩:“卿卿,今日之遇,或許是上天助我!老先生所指點的‘火魂石’配方,其性溫和穩定,正可能解決那最關鍵的底火難題!”他難得地流露出激動的情緒,“還有那‘雷公石’與‘赤霜粉’的組合,雖危險,卻也揭示了另一種可能……待我回去一一驗證!”
看著沈驚鴻重新煥發神采的樣子,蘇卿卿唇角微彎,露出恬靜的笑容:“能幫到你就好。”
這一次出游,不僅讓沈驚鴻身心得到了放松,更意外地獲得了突破技術瓶頸的關鍵線索。回到制造局后,他立刻投入到新一輪的試驗中。依據葛老頭提供的思路,重點攻關那相對溫和穩定的“火魂石”(輝銻礦類)底火配方,同時謹慎地探索“雷公石”與雄黃的反應。有了明確的方向,雖然前路依舊需要反復試驗和優化,但希望之光,已穿透迷霧,清晰可見。而那場云臺寺外的巧遇,也成了他科研道路上的一段傳奇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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