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轉身看向身后——空蕩蕩的客廳,沒有任何人。窗外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路燈的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在地板上投下細長的影子,像是一個個站著的人。
她的心臟狂跳不止,冷汗順著后背往下淌。這一次,她可以肯定,絕對不是外界的聲音干擾。她剛到家,屋里只有她一個人,手機就放在茶幾上,怎么可能錄下別人的聲音?
手機出問題了?還是……有別的什么東西?
林夏不敢再想,她顫抖著手刪掉了那個新的錄音文件,又把下午的采訪錄音也刪掉了。做完這一切,她還是覺得不安,索性把手機關機,扔在沙發上,然后沖進浴室,擰開熱水龍頭,試圖用熱水驅散身上的寒意。
熱水澆在身上,溫暖了冰涼的皮膚,可心里的恐懼卻絲毫沒有減退。她看著鏡子里自己蒼白的臉,眼睛里滿是驚恐。她想起小時候聽外婆說過的故事,說有些死去的人,執念太深,會附著在某些物品上,用聲音或者影像來提醒活著的人。
難道她的手機里,附著了什么東西?
這個念頭讓她渾身發冷,她匆匆洗完澡,裹著浴巾跑回臥室,鉆進被子里,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房間里很安靜,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和窗外的風聲。不知過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時,突然聽到客廳里傳來一陣輕微的“嗡嗡”聲。
是手機開機的聲音。
林夏瞬間清醒,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她明明已經把手機關機了,怎么會自己開機?
她屏住呼吸,豎起耳朵聽著客廳里的動靜。除了手機的嗡鳴聲,還有一種極其輕微的、像是布料摩擦的聲音,似乎有人在客廳里走動。
她不敢下床,緊緊抓著被子的一角,眼淚在眼眶里打轉。她想給朋友打電話求救,可手機在客廳里,她不敢出去拿。就在這時,臥室的門“吱呀”一聲,緩緩地開了一道縫。
一道微弱的光從門縫里透進來,映出一個模糊的影子,貼在門后。
林夏的呼吸瞬間停滯,她死死地盯著那個影子,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影子一動不動,就那樣靜靜地貼在門后,仿佛在看著她。
過了幾分鐘,影子慢慢消失了,臥室門又緩緩地合上了。客廳里的手機嗡鳴聲也停了下來,一切又恢復了安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都是她的幻覺。
可林夏知道,那不是幻覺。她能清晰地聞到空氣中殘留著一股淡淡的、類似消毒水的味道,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茉莉花香。
她縮在被子里,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勉強睡著。第二天醒來時,陽光已經透過窗簾照進了臥室,房間里明亮而溫暖,昨晚的恐懼似乎被陽光驅散了不少。她鼓起勇氣下床,走到客廳里,拿起沙發上的手機。
手機是開機狀態,她點開錄音軟件,心臟又開始狂跳——里面果然多了一個新的錄音文件,時間是凌晨三點十七分。
她猶豫了很久,最終還是按下了播放鍵。
錄音里一片寂靜,只有微弱的呼吸聲,像是有人把手機貼在胸口錄制的。大約過了半分鐘,那道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不再是冰冷的陳述,而是帶著一絲委屈和哽咽,像是在哀求:
“我在你身后……你回頭看看我……”
林夏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那聲音里的委屈,讓她莫名地心疼。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沖進臥室,翻開床頭柜里的一個舊相冊。
相冊里夾著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上是兩個年輕的女孩,站在一棟老舊的紡織廠門口,笑得燦爛。左邊的女孩是她的媽媽,右邊的女孩穿著藍色的工裝,眉眼彎彎,和她媽媽長得有幾分相似。
這張照片是她媽媽生前留下的,媽媽告訴過她,右邊的女孩叫蘇婉,是她年輕時在紡織廠的好朋友,后來廠子倒閉,蘇婉就失蹤了,再也沒有聯系上。媽媽去世后,她一直把這張照片帶在身邊。
林夏看著照片上蘇婉的臉,又想起錄音里的聲音,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揪了一下——錄音里的聲音,和她媽媽的聲音有幾分相似,但更像……更像照片上這個叫蘇婉的女孩的聲音。
難道,附著在她手機里的,是蘇婉的鬼魂?
她拿著照片,坐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媽媽去世三年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什么靈異事件,為什么偏偏在她去了那座舊紡織廠采訪之后,手機里就出現了這些奇怪的錄音?蘇婉為什么會找她?她又為什么一直說“我在你身后”?
一連串的疑問在她腦海里盤旋,她知道,自己不能再逃避了。她必須去弄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蘇婉為什么會失蹤,又為什么會附著在她的手機里。
她拿起手機,重新開機,這一次,她沒有刪掉那些錄音文件。她打開地圖,搜索了城東舊紡織廠的地址,然后撥通了老工人王伯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王伯的聲音依舊沙啞,帶著一絲疑惑:“小林記者?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