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公子,沈公子,快開門!”是阿福的聲音,帶著幾分焦急。
沈青硯趕緊穿好衣服,打開房門。阿福站在門口,手里拿著個油紙包,氣喘吁吁地說:“柳婆讓我送這個給你,說今晚子時,你帶著這個,去鎮東頭的城隍廟,有人會找你。”
“子時?城隍廟?”沈青硯愣住了,“柳婆為什么讓我去那里?”
“別問那么多,按柳婆說的做就行。”阿福把油紙包塞給他,“記住,到了城隍廟,看見穿黑褂子、戴氈帽的人,就把這個給他。還有,路上別跟任何人說話,不管聽到什么聲音,都別回頭。”說完,阿福轉身就走了。
沈青硯拿著油紙包,心里又驚又疑。柳婆突然讓他半夜去城隍廟,還說得這么神秘,到底是為了什么?他打開油紙包一看,里面是一張折疊起來的黃紙,紙上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還有幾枚銅錢。
子時一到,沈青硯揣著油紙包,悄悄走出當鋪。街上一片漆黑,只有幾盞燈籠掛在屋檐下,忽明忽暗。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像是有人在背后跟著。他想起阿福的話,沒敢回頭,加快腳步往城隍廟走去。
城隍廟在鎮東頭的山腳下,年久失修,院墻塌了一半,門口的石獅子缺了條腿,看著陰森森的。沈青硯走到廟門口,剛要進去,就聽見里面傳來一陣說話聲。
“東西帶來了嗎?”一個低沉的聲音問道。
沈青硯走進廟里,看見大殿里站著個穿黑褂子、戴氈帽的人,背對著他,看不清臉。他定了定神,把油紙包遞過去:“柳婆讓我把這個給你。”
那人接過油紙包,打開看了看,點了點頭:“很好。告訴柳婆,三天后,老地方見。”說完,他轉身就往外走,腳步很快,轉眼就消失在夜色里。
沈青硯站在空蕩蕩的大殿里,心里有些發毛。他剛要轉身離開,突然聽見殿后傳來一陣女子的哭聲,幽幽咽咽的,像是很傷心。他想起阿福的話,不敢回頭,拔腿就往外跑。
跑出城隍廟,沈青硯一路狂奔,直到回到當鋪門口,才敢停下來喘氣。他剛要推門進去,突然聽見身后有人喊他:“公子,等等!”
沈青硯心里一驚,猛地回頭——只見月光下,一個穿白衫的女子站在不遠處,正是那天在土地廟門口遇到的那個女鬼!他嚇得魂飛魄散,轉身就要推門,卻被女子叫住:“公子,我不是要害你,我只是想問問你,有沒有見過我的銀鐲子。”
沈青硯定了定神,見女子雖然臉色慘白,但眼神里沒有惡意,便壯著膽子問:“你說的銀鐲子,刻著‘青蚨’二字?”
女子點了點頭,眼睛亮了起來:“是啊,公子見過?”
“沒有。”沈青硯搖了搖頭,“我只是聽人提起過。你是誰?為什么要找這只鐲子?”
女子嘆了口氣,緩緩道:“我叫蘇晚卿,本是鎮上張記布莊的老板娘。三個月前,我丈夫突然得了急病去世,我傷心過度,也跟著去了。可我咽氣前,發現我一直戴在手上的銀鐲子不見了。那鐲子是我娘留給我的嫁妝,刻著‘青蚨’二字,對我很重要。我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只能一直在鎮上徘徊。”
沈青硯愣住了:“你是張記布莊的老板娘?我前幾天還去過布莊,現在是你小叔子在打理吧?”
“是。”蘇晚卿點點頭,“我小叔子張承業,在我丈夫去世后,就接管了布莊。只是……”她欲言又止,眼神里閃過一絲擔憂。
“只是什么?”沈青硯追問。
“只是我總覺得,我丈夫的死,不對勁。”蘇晚卿壓低聲音,“他身體一直很好,怎么會突然得急病去世?而且,我那鐲子,平日里從不離手,怎么會偏偏在他去世那天不見?我去布莊找過,張承業說從沒見過,可我總覺得,他在騙我。”
沈青硯皺起眉頭。他前幾天去張記布莊扯布時,見過那個叫張承業的男人,三十多歲,臉上總是堆著笑,看著十分精明,可眼神深處,卻藏著幾分算計。當時他只當是生意人慣有的模樣,如今聽蘇晚卿這么說,倒覺得有些可疑。
“你丈夫去世前,有沒有發生過特別的事?”沈青硯問。
蘇晚卿想了想,眼神黯淡下來:“他去世前幾天,曾去過柳記當鋪。回來后,就一直心事重重,問他怎么了,他也不肯說。我當時以為是生意上的事,沒多問,現在想來,或許和當鋪有關……”
沈青硯心里一動。柳記當鋪、張承業、失蹤的銀鐲子、蹊蹺的死亡……這些事似乎都纏在了一起。他剛想再追問,突然聽見當鋪里傳來銅鈴聲,是柳婆的“陰鈴”。蘇晚卿臉色一變,慌忙說:“柳婆的鈴響了,我得走了,被她看見,我就麻煩了。公子,若你日后見到刻著‘青蚨’的銀鐲子,務必告訴我一聲。”說完,她身形一晃,消失在夜色里。
沈青硯推門走進當鋪,只見柳婆正站在院子里的老槐樹下,手里握著那只青蚨鎖,月光灑在她臉上,看不出表情。“你去了城隍廟?”柳婆開口,聲音平靜無波。
“是,按您的吩咐,把東西交給了穿黑褂子的人。”沈青硯回答。
柳婆點點頭,轉身往屋里走:“跟我來。”
沈青硯跟著柳婆走進前廳,柳婆從柜臺下拿出一個木盒,打開后,里面放著一枚古錢。那古錢通體發黑,邊緣磨損嚴重,正面刻著模糊的紋路,像是一只鳥的形狀,背面則刻著一個“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