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我?”我嚇得眼淚都快出來了,“二叔,這到底是咋回事啊?奶奶為啥要纏著我?”
二叔嘆了口氣,拉著我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從柜子里翻出一個紅布包,打開一看,里面是個小小的銀鎖,鎖身上刻著我的名字。“你還記得這個銀鎖不?”二叔把銀鎖遞給我,“這是你出生的時候,你奶奶給你打的,說能保你平安。可你十歲那年,跟你媽去城里,把這銀鎖弄丟了。你奶奶找了整整三天,最后在村口的小河里找到的,當時銀鎖都生銹了。”
我接過銀鎖,冰涼的金屬觸感讓我稍微冷靜了點。“可這跟奶奶纏著我有啥關系?”
“你奶奶這輩子最疼你,走的時候還念叨著你,說沒看到你成家,心里不踏實。”二叔的聲音低了下去,“她那時候在醫院,其實還能撐幾天,可聽說你要回來,硬是撐著一口氣等你,結果你路上堵車,晚到了半天,等你到的時候,她已經沒氣了。我猜,她是怪你沒趕上見她最后一面,又或者……是有啥話要跟你說。”
我想起奶奶走的那天,我確實因為堵車,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當時奶奶躺在病床上,眼睛閉著,臉色蒼白得像紙。我握著她的手,只覺得冰涼,一點溫度都沒有。早知道會這樣,我當初就該早點出發,哪怕坐最早的一班車也好。
“那現在咋辦啊?”我急得快哭了,“奶奶總這么纏著我,我快受不了了。”
“明天我去后山找張半仙,讓他來看看。”二叔拍了拍我的肩膀,“張半仙懂這些,肯定有辦法。你今晚先跟我睡東廂房,別一個人待著。”
那天晚上,我跟二叔睡在東廂房的大床上。二叔睡得很沉,還打著呼嚕,可我卻一夜沒合眼。總覺得有雙眼睛在盯著我,從窗戶縫里,從門縫里,無處不在。偶爾還能聽見“滴答”的聲音,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往下滴,跟那天蒲團上滲油的聲音一模一樣。
第二天一早,二叔就去后山找張半仙了。張半仙是村里有名的風水先生,據說能通陰陽,驅邪祟。我留在老宅子收拾東西,打算等張半仙來了,處理完事情就回城里。
收拾西廂房的時候,我看見床頭柜上放著一個小小的木盒子,是奶奶生前用的。我好奇地打開一看,里面竟放著一件我小時候穿的棉襖,棉襖的衣角沾著點淡黃色的油斑,跟蒲團上的尸油一模一樣。我拿起棉襖,突然發現棉襖的口袋里有張紙,展開一看,是奶奶的字跡,歪歪扭扭的,還沾著點墨漬:“小梅,奶奶走了,別難過。你小時候丟的銀鎖,奶奶給你找回來了,你要好好戴著。還有,堂屋的蒲團,別扔,那是奶奶給你縫的,冬天坐著暖和。”
我看著紙上的字,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奶奶明明這么疼我,怎么會纏著我不放呢?難道真的是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二叔的聲音:“小梅,張半仙來了!”
我趕緊把紙和棉襖放回木盒子里,走出西廂房。只見二叔領著一個穿著青布長衫的老頭,老頭手里拿著個羅盤,頭發花白,眼睛卻很亮,像是能看透人心。
“這就是我侄女,小梅。”二叔指著我,對張半仙說。
張半仙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又走到堂屋,拿著羅盤轉了轉。羅盤的指針轉得飛快,像是遇到了什么干擾。張半仙皺了皺眉,問二叔:“你說的那個蒲團呢?”
“在這兒。”二叔從里屋把蒲團抱了出來,放在地上。
張半仙蹲下身,用手指摸了摸蒲團上的油斑,又聞了聞,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這尸油不是普通的尸油,里面裹著執念,是你家老人的念想沒散啊。”
“那該咋辦啊?”二叔著急地問,“我侄女這兩天都快被折磨瘋了。”
張半仙站起身,從布包里拿出三炷香,點燃后插在供桌上。“你家老人是不是有啥東西沒給你侄女?或者有啥話沒說?”他看著我,眼神很銳利。
我想起剛才在木盒子里看到的紙,趕緊說:“我奶奶給我留了張紙,說讓我好好戴銀鎖,還說蒲團別扔。”
“銀鎖呢?”張半仙問。
我從脖子上把銀鎖拿出來——昨天晚上二叔讓我戴上的,說能鎮邪。張半仙接過銀鎖,看了看,又放回我手里:“這銀鎖是開過光的,能保你平安,可你家老人的執念太深,銀鎖鎮不住。你得跟她好好說說,讓她放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