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握著筷子的手頓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說出昨晚的事。但看到老婆婆慈祥的笑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挺好的,就是有點認床。”
老婆婆笑了笑,沒再追問。兩人沉默地吃著早餐,只有碗筷碰撞的輕微聲響。林墨感覺有些尷尬,幾次想開口說退房的事,都沒找到合適的時機。
吃完早餐,林墨收拾好自己的背包,拿出錢包準備付房費。“婆婆,多少錢?”
“不用了。”老婆婆擺擺手,“昨晚讓你沒睡好,算我賠罪了。”
林墨愣了一下:“這怎么行,該給的還是要給。”
“真的不用。”老婆婆堅持道,“不過……林先生能不能幫我個忙?”
“您說,只要我能做到。”林墨有些疑惑。
老婆婆嘆了口氣:“我這民宿生意不好,平時沒什么客人。前幾天有個姑娘住進來,說要住一個星期,可昨天突然就不見了,房費還沒給呢。我年紀大了,腿腳不方便,你能不能幫我去巷口的派出所問問,看有沒有人報案?”
林墨猶豫了一下。他本來想趕緊離開這里,但看著老婆婆懇求的眼神,實在不忍心拒絕。“那個姑娘叫什么名字?長什么樣?”
“好像叫……蘇晴?”老婆婆想了想,“二十多歲,長頭發(fā),穿著白色連衣裙,說話輕聲細語的,挺文靜的一個姑娘。”
白色連衣裙?林墨的心猛地一跳,昨晚看到的那個女人也穿著白色連衣裙!他強壓下心中的不安,點點頭:“好,我?guī)湍枂枴!?/p>
“太謝謝你了,林先生。”老婆婆感激地說,“她住你隔壁那間房,如果你不著急的話,可以幫我看看房間里有沒有留下什么東西嗎?”
林墨跟著老婆婆走上二樓,來到隔壁房間門口。老婆婆打開房門,一股和昨晚在自己房間聞到的一樣的霉味撲面而來。房間里的陳設和他住的那間差不多,只是更加凌亂,床上的被子沒有疊,梳妝臺的抽屜敞開著,地上散落著幾件衣服。
“你看,東西都還在,人卻不見了。”老婆婆嘆了口氣。
林墨走進房間,目光下意識地看向梳妝臺的鏡子。鏡子里映出他和老婆婆的身影,沒有任何異常。他松了口氣,開始仔細檢查房間。
第四章
染血的書簽
林墨的手指拂過梳妝臺邊緣,指尖觸到一片冰涼的濕意。他皺起眉,打開手機手電筒(昨晚摔碎的屏幕居然奇跡般能亮,只是裂痕像蛛網(wǎng)般爬滿屏幕),光柱照在梳妝臺上——散落的化妝品中間,有幾滴暗紅色的痕跡,已經(jīng)半干涸,像凝固的血跡。
“婆婆,這里……”他剛想開口,卻發(fā)現(xiàn)身后的老婆婆不知何時退到了門口,臉色在晨光中顯得格外蒼白,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梳妝臺。
“可能是胭脂打翻了。”老婆婆的聲音有些發(fā)飄,“女孩子家總愛擺弄這些。”
林墨沒說話,蹲下身檢查散落的衣服。一件白色連衣裙皺巴巴地扔在地上,裙擺處有塊深色的污漬,邊緣還沾著幾根深綠色的藤蔓,和青藤巷老槐樹上的藤蔓一模一樣。他捏起藤蔓湊近聞了聞,一股潮濕的腐葉味混雜著淡淡的鐵銹味鉆進鼻腔。
床頭柜的《局外人》突然“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夾在書里的書簽飄了出來。林墨撿起來一看,書簽是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個穿白裙的年輕女孩,站在青藤巷的老槐樹下微笑,眉眼彎彎,正是他昨晚在鏡中看到的女人!
照片背面用鋼筆寫著一行字,墨跡已經(jīng)有些暈染:“青藤巷的月光會記住一切。”
“這姑娘……”林墨剛抬頭,卻發(fā)現(xiàn)門口空蕩蕩的,老婆婆不見了。走廊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像是正往樓下跑。
“婆婆!”林墨抓起照片追出去,跑到樓梯口時,看見老婆婆正站在客廳的神龕前燒香,煙霧繚繞中,她的背影佝僂得像株被狂風壓彎的蘆葦。神龕上擺著個牌位,牌位前的香爐里插著三支香,香灰已經(jīng)積了厚厚一層。
“她叫蘇晴,對吧?”林墨舉起照片,“這照片是她的?”
老婆婆身體一僵,緩緩轉過身,臉上沾滿了淚痕:“是……是她。三年前就住在這里,后來……后來就不見了。”
“三年前?”林墨愣住了,“您不是說她前幾天才來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