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默看著林薇堅定的眼神,心里滿是感動和愧疚。他知道,林薇是為了他,才愿意冒這么大的險。他緊緊抱住林薇,眼淚掉了下來:“薇薇,謝謝你。
第五章
子時祭,魂纏燈
陳默抱著林薇的手止不住地抖,指甲幾乎嵌進她的腰肉里。他看著妻子隆起的小腹,又看向李母布滿皺紋的臉,喉嚨像被塞進一團濕棉花,怎么都吐不出拒絕的話——林薇的眼神太堅定了,像淬了光的針,扎得他心口發疼。
“不行,”他最終還是松開手,聲音啞得像被砂紙磨過,“要祭也該是我來。我燒錯的紙錢,就該我自己了斷,不能讓你和孩子冒險。”
“你傻啊!”林薇急得紅了眼,伸手捶了他一下,“你要是沒了,我和孩子怎么辦?難道讓孩子生下來就沒爸爸?”她轉向李母,語氣帶著懇求,“阿姨,您說的方法肯定可行對不對?只要我磕完頭、燒了生辰八字,建國哥就會放過陳默,對嗎?”
李母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枯瘦的手攥緊了竹籃把手,低聲說:“應該……應該可行。建國最聽我的話,只要你誠心替他認錯,他不會為難你的。”
陳默還想反駁,卻被林薇用眼神制止了。她拉著陳默的手,指尖冰涼:“就這么定了。現在還早,我們先回家準備,晚上十點再來,趕在子時前做完儀式。”
回去的路上,車里一片死寂。陳默握著方向盤的手全是汗,腦子里反復回放李母剛才的神情——她說話時不敢看他的眼睛,嘴角還在不自覺地抽搐,像是在隱瞞什么。他心里隱隱發慌,卻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只能一遍遍地提醒林薇:“待會兒到了公墓,你一定要跟在我身邊,不管發生什么事,都別離開我。”
林薇笑著點頭,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放心吧,我不會有事的。等這事過去了,我們就帶著孩子去旅游,好好放松一下。”
陳默勉強擠出個笑容,心里的不安卻越來越重。
回到家,林薇按照李母的要求,用朱砂在黃紙上寫下自己的生辰八字,字跡娟秀,卻讓陳默看得心驚肉跳。他把桃木劍插在玄關,又把林薇奶奶給的符紙全拿出來,一張貼在門上,一張揣進林薇口袋,剩下的全塞在自己懷里,像抱著一堆救命的稻草。
晚上九點半,兩人準時出發。車開到西郊公墓山腳下時,天已經完全黑透了,月亮被烏云遮住,連一點光都透不出來。山路上沒有路燈,陳默只能靠車燈照明,光束在漆黑的樹林里晃來晃去,樹影斑駁,像一個個站著的人影。
“我有點冷。”林薇往陳默身邊靠了靠,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陳默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又握緊了她的手:“別怕,有我呢。”
兩人一步步往半山腰走,腳步聲在寂靜的山路上格外刺耳。快到李建國墓碑時,陳默突然停住了腳步——墓碑前竟然已經擺好了祭品,三炷香插在泥土里,煙還在往上飄,顯然剛點燃沒多久。
“誰來過?”林薇的聲音發顫。
陳默沒說話,從懷里掏出桃木劍,警惕地往前走。墓碑后的樹林里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猛地舉起桃木劍,大喝一聲:“誰在那里?!”
一個黑影從樹后走出來,是李母。她手里拿著一個白色的紙燈籠,燈籠上畫著個模糊的人臉,在夜色里顯得格外詭異。
“阿姨,您怎么來了?”陳默松了口氣,又皺起眉,“您什么時候來的?”
“我怕你們不熟悉流程,提前來準備一下。”李母的聲音比白天更啞,手里的紙燈籠晃了晃,燭光在她臉上投下忽明忽暗的陰影,“快到子時了,趕緊開始吧。”
陳默還想多問,林薇卻拉了拉他的胳膊:“別耽誤時間了,快開始吧。”
他只好點點頭,扶著林薇走到墓碑前。林薇蹲下身,把寫有生辰八字的黃紙放在地上,又從包里拿出打火機,點燃了黃紙。火焰竄起的瞬間,一股黑煙突然冒出來,嗆得林薇連連咳嗽,眼淚都流了出來。
“快磕頭。”李母在一旁催促,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林薇忍著嗆意,對著墓碑磕了三個頭,每磕一下,地面就震動一下,像是有什么東西在地下蠕動。陳默站在一旁,心里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他看見墓碑上李建國的照片,眼神好像變了,嘴角竟然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容。
“好了嗎?”林薇磕完頭,站起身,臉色蒼白,呼吸有些急促。
李母沒有回答,反而舉起手里的紙燈籠,對著林薇晃了晃。燈籠里的燭光突然變成了綠色,照在林薇臉上,讓她的臉色瞬間變得發青。
“阿姨,您干什么?”陳默察覺到不對勁,連忙把林薇拉到自己身后,舉起桃木劍對著李母,“您到底想干什么?!”
李母突然笑了起來,笑聲尖銳,不像個老太太,反而像個年輕男人:“干什么?當然是讓她替我兒子還債啊!”她的聲音越來越粗,越來越像李建國,“你以為我真的會讓她活著?我兒子死得那么慘,憑什么你們能好好活著?!”
陳默的腦子“嗡”的一聲,他終于明白過來,李母從一開始就在騙他們!她根本不是想幫他們,而是想把林薇獻給李建國,讓林薇替李建國受過,這樣李建國就能投胎,而林薇就會代替李建國留在陰間!
“你這個騙子!”陳默氣得渾身發抖,舉起桃木劍就往李母身上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