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周鶴亭,蘇玉容的眼神明顯躲閃了一下,語氣也變得不自然:“認識……只是點頭之交。他偶爾會來鋪子里扯塊布做衣裳,沒深交過。”
林硯舟看得明白,她在提到周鶴亭時,明顯在隱瞞什么。但眼下沒有更多證據,只能先作罷。他和張烈對視一眼,張烈會意,對蘇玉容說:“你先好好想想,要是記起什么和趙老爺、沈先生有關的事,立刻去衙門找我。這段時間,別離開青崖鎮。”
離開錦繡閣時,霧又濃了些,夜色開始籠罩小鎮。張烈邊走邊對林硯舟說:“這蘇玉容,肯定沒說實話。她和周鶴亭之間,絕對有問題。”
“嗯。”林硯舟點頭,手里把玩著那本出診日志,“她提到趙老爺說‘有些話不方便在別處說’,說明趙老爺要和她談的事,牽扯到了別人,甚至可能是鎮上的人。而周鶴亭作為外來的當鋪老板,和趙老爺密談后不久,趙老爺就失蹤了,這絕不是巧合。”
“那我們現在去隆興當鋪找周鶴亭問問?”張烈提議。
林硯舟搖搖頭:“現在太晚了,當鋪應該已經關門了。而且就算我們去了,周鶴亭也未必會說實話。不如先回望崖居,看看沈硯山有沒有留下別的線索。對了,趙老爺的兒子趙文軒,什么時候能回青崖鎮?”
“我已經讓人去蘇州送信了,估計明天就能到。”張烈說,“趙文軒是趙老爺唯一的親人,或許他知道些趙老爺的事。”
兩人回到望崖居時,王婆婆已經準備好了晚飯。林硯舟沒什么胃口,草草吃了幾口,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房間不大,陳設簡單,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桌上放著一盞煤油燈。他將紫檀木匣子放在桌上,打開,除了衣物和《青崖風物志》,還有一個小小的羅盤——這是他查案時常用的東西。
他拿出沈硯山的出診日志,借著燈光重新翻看。日志里除了文字,還夾著幾張小紙條,都是沈硯山隨手畫的草圖,有落云崖的地形,有趙府書房的布局,還有一張畫著一枚銅扣,旁邊標注著“直徑一寸二,邊緣有磨損”。
忽然,他注意到日志最后一頁,“崖下有光,不是月”這句話的旁邊,有一個極淡的指甲印,像是沈硯山寫下這句話后,用指甲用力劃出來的。而且“光”字的最后一筆,拖得很長,像是在指向什么。他順著筆畫的方向看去,正好對著窗戶。
林硯舟走到窗邊,推開窗戶。窗外的霧更濃了,能見度不足一丈,只能看到院子里那棵老槐樹的模糊輪廓。他想起沈硯山住在望崖居,或許每天都會從這扇窗戶看向落云崖的方向。他順著窗戶的朝向望去,雖然被霧氣遮擋,但能隱約判斷出,這個方向正是落云崖的位置。
“崖下有光……”林硯舟喃喃自語,“不是月光,那會是什么光?燈籠?火把?還是別的什么?”
他忽然想起《青崖風物志》里關于落云崖的記載,趕緊從匣子里翻出那本書,翻開相關的章節。書中寫道:“落云崖下,舊有棧道,傳為古人所修,后因江水沖刷,棧道大半損毀,僅余幾段殘木,隱于云霧之中,常人難見。”
“棧道?”林硯舟眼睛一亮。如果崖下有棧道,那沈硯山說的“光”,會不會是有人在棧道上點燃了燈火?而趙老爺的失蹤,會不會也和這棧道有關?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緊接著,有人輕輕敲了敲門。
“誰?”林硯舟警惕地問。
“是我,王婆婆。”門外傳來老婦人的聲音,“林先生,你還沒睡?我剛想起一件事,或許對你找沈先生有幫助。”
林硯舟打開門,王婆婆站在門口,手里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夜里涼,喝點姜湯暖暖身子。我剛才想起來,沈先生住在這里的時候,每天晚上都會出去一趟,往鎮西的方向走,差不多子時才回來,問他去做什么,他只說去散步。”
“鎮西?”林硯舟心里一動,鎮西除了落云崖,就是隆興當鋪和錦繡閣,“他每天都去?從什么時候開始的?”
“大概……從趙老爺失蹤后不久就開始了。”王婆婆將姜湯遞給林硯舟,“沈先生是個好人,經常幫鎮上的人看病,不收窮苦人的錢。希望他能平安回來。”
林硯舟接過姜湯,心里泛起一陣暖意:“謝謝您,王婆婆。我會盡力找到他的。”
王婆婆走后,林硯舟喝著姜湯,心里的思路逐漸清晰起來。沈硯山每晚去鎮西,肯定不是散步那么簡單,極有可能是在暗中監視周鶴亭或者蘇玉容,甚至可能是在探查落云崖下的棧道。而他的失蹤,或許正是因為發現了什么秘密,被人盯上了。
第二天一早,天剛蒙蒙亮,林硯舟就被院子里的動靜吵醒了。他推開窗戶,看到張烈帶著幾個衙役站在院子里,旁邊還站著一個年輕男子,身穿長衫,面容俊朗,只是臉色蒼白,眼神里滿是疲憊和焦慮。
“林先生,你醒了?”張烈看到他,連忙招手,“這位就是趙老爺的兒子,趙文軒,剛從蘇州趕回來。”
林硯舟趕緊下樓,走到趙文軒面前。趙文軒看到他,微微拱手:“這位就是林先生吧?張捕頭已經跟我說了,家父失蹤,沈先生也出了事,勞煩您幫忙查案。”他的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顯然是一路趕路,又擔心父親,沒少流淚。
“趙公子客氣了。”林硯舟回禮,“我們進屋談吧,有些事想問問你。”
幾人走進望崖居的大堂,王婆婆端來茶水。趙文軒喝了一口茶,稍微平復了一下情緒,才開口說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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