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安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他想了想,說:“張老太?是不是經常在小區花園里喂貓的那個?她住在12號樓3單元,具體幾層我忘了,好像是5樓還是6樓。”
“謝謝師傅!”陳默心里一喜,連忙道謝,快步走向12號樓。
12號樓就在小區進門不遠的地方,陳默很快就找到了。他走進單元樓,按下了5樓的門鈴,沒有人應答。他又按下6樓的,過了幾秒鐘,門鈴里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誰啊?”
“您好,請問是張老太家嗎?我是從城西老小區來的,想向您打聽點事。”陳默連忙說。
門鈴那頭沉默了幾秒,然后傳來開門的聲音。陳默快步走上6樓,看到一位頭發花白的老奶奶正站在門口,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藍布衫,臉上布滿皺紋,眼神卻很銳利。
“你找我有事?”張老太上下打量著陳默,語氣帶著一絲警惕。
“張老太,您看這個。”陳默從背包里拿出那本深色封皮的書,遞到張老太面前。
張老太看到書的瞬間,臉色突然變得慘白,后退一步,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東西,聲音都在發抖:“你……你怎么會有這本書?”
“它自己跑到我家里來的,總在半夜掉下來,還出現了這些奇怪的紙條。”陳默把紙條和書一起遞給張老太,“有人讓我來找您,說您知道些事。”
張老太接過書和紙條,手指顫抖著,翻看著書里的筆記,又看了看紙條,臉色越來越難看。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抬起頭,深深地看了陳默一眼,嘆了口氣:“進來吧,這事……說來話長。”
第三章
老樓里的往事
張老太的家很小,一室一廳,收拾得很干凈,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艾草香。她給陳默倒了杯熱水,自己則坐在沙發上,手里緊緊攥著那本深色封皮的書,指腹反復摩挲著封面上的燙金藤蔓,眼神里滿是復雜的情緒——恐懼、無奈,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悲憫。
“這書,叫《纏骨錄》。”張老太終于開口,聲音沙啞,帶著歲月的厚重感,“不是什么正經書,是民國那時候,一個走火入魔的風水先生寫的,說是能‘鎮邪’,實則是把邪祟困在書里,靠吸食人的陽氣存活。”
陳默握著水杯的手猛地一緊,熱水差點灑出來。“吸食陽氣?”他下意識地重復,后背又開始冒冷汗。難怪每次碰這本書都覺得刺骨的涼,原來不是書本身冷,是它在“吸”周圍的熱氣。
“你住的那棟樓,民國時期是個大雜院,書的第一個主人,就是住在院里的一個女學生,叫沈清辭。”張老太放下書,眼神飄向窗外,像是在回憶遙遠的往事,“就是你在書里看到的,民國二十六年寫筆記的人。”
她緩緩道出那段塵封的過往:沈清辭家境優渥,卻愛上了一個戲班的武生,兩人偷偷相戀,卻遭到家里強烈反對。后來武生在一場演出中意外墜臺身亡,沈清辭悲痛欲絕,聽人說《纏骨錄》能“召回”亡人魂魄,就托人從外地淘來了這本書,日夜放在身邊,幻想能和愛人再見一面。
可書到手沒多久,怪事就開始了。沈清辭總說夜里能聽到腳步聲,看到窗外有黑影,書也總在她睡著時掉到地上。她在筆記里寫“不能丟,丟了他就會進來”,其實那個“他”,根本不是她的愛人,而是被書困住的邪祟。邪祟靠吸食她的陽氣維持形態,一旦書離開,沒了束縛,就會徹底纏上她。
“沈清辭最后怎么樣了?”陳默追問,心提到了嗓子眼。
張老太嘆了口氣,聲音低沉:“民國二十八年,夏天,她死了,死在自己屋里。街坊鄰居發現的時候,屋里又潮又冷,書架倒在地上,《纏骨錄》就壓在她胸口,封皮上的藤蔓紋路,像是真的纏在她身上一樣。”
陳默的呼吸一滯,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仿佛能感受到那本書的重量和寒意。
“書沒被燒掉,也沒被扔掉,而是被當時雜院里一個收舊貨的撿走了,就是你在書里看到的1954年寫筆記的男人。”張老太繼續說,“他以為撿了個寶貝,結果沒過多久,就和沈清辭一樣,開始經歷怪事——書自動掉落,夜里聽見聲響,人也一天比一天沒精神,臉色慘白,像是被抽走了魂。”
那個收舊貨的男人后來把書賣給了一個古董商販,書就這么在不同人手里流轉。每一個持有者,都會經歷“書自動掉落”的怪事,而且身體會越來越差,有的人甚至精神失常。直到1998年,書落到了一個老太太手里,也就是張老太的遠房表姐。
“我表姐住在你現在租的那間屋,住了快二十年。”張老太的聲音開始發抖,“她知道書的厲害,不敢丟,也不敢毀,就天天用艾草熏屋子,想壓住邪祟,還在書里夾了符紙。可到了1998年,符紙失效了,書掉得越來越頻繁,她甚至在夜里看到了黑影,和沈清辭筆記里寫的一模一樣。”
張老太的表姐知道自己熬不過去了,就托人把書藏到了書架最里面的夾層里,還在墻上貼了鎮宅的符咒,希望能把書困住。可沒過多久,她就突發急病去世了。之后那間屋空了好幾年,直到后來被改成出租屋,書架被翻新,夾層里的書掉了出來,被前幾任租客當成普通舊書放在了書架上——但沒人敢留它,要么扔掉,要么轉手,可書總會自己“跑”回來,找到下一個“宿主”。
“你是這幾年里,第一個把書留在屋里超過三天的人。”張老太看向陳默,眼神里帶著擔憂,“邪祟已經盯上你了,書掉得越來越近,就是在試探你,等它吸夠了你的陽氣,就會像纏沈清辭那樣纏上你。”
“那……那怎么辦?”陳默的聲音都在打顫,他終于明白,自己不是遇到了簡單的“靈異事件”,而是被一個百年的邪祟纏上了。“您有辦法嗎?既然您知道這些事,肯定有辦法對付它,對不對?”
張老太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我表姐當年找過很多人,都沒辦法徹底除掉它。這邪祟靠書寄生了近百年,早就和書融為一體,毀掉書,邪祟會立刻失控,反過來把周圍的人都纏上;扔掉書,它會自己找回來,而且會更兇。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解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