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午夜十二點自動亮起的樓道燈》（第4頁）

午夜十二點，樓道里的燈準時亮起。林薇和劉醫(yī)生站在三樓平臺，手里拿著蠟燭。

“張婆婆的妹妹，你聽著，張婆婆一直很想你，她從來沒有忘記你。”林薇輕聲說，“現(xiàn)在她生病了，你該放心地離開了。”

劉醫(yī)生對著空氣說：“媽，你救了張姨，已經(jīng)很偉大了。那個小女孩不怪你，你可以安心走了。”

他們點燃蠟燭，放在樓梯間。奇怪的是，蠟燭的火苗一直很穩(wěn)定，沒有被風吹動。

就在這時，林薇看到樓道里出現(xiàn)了三個模糊的身影。穿藍布衫的老太太，穿白裙子的小女孩，還有小雅。她們的臉上都帶著微笑，慢慢地向樓下走去。

張婆婆的身影也出現(xiàn)在門口，她看著妹妹的背影，眼里含著淚，卻笑著揮了揮手。

“謝謝你們。”老太太的聲音在樓道里回蕩，帶著一絲釋然，“這燈，以后不用再亮了。”

十二點半，樓道里的燈突然熄滅了。當林薇和劉醫(yī)生再次打開燈時，樓道里空蕩蕩的，只有蠟燭還在燃燒，火苗輕輕跳動。

第二天，林薇接到醫(yī)院的電話，張婆婆醒了過來。她的兒子說，張婆婆醒來后第一句話就是：“我看到妹妹了，她笑著跟我告別。”

劉醫(yī)生也說，他晚上做了個夢，夢見母親對他說，她要去陪那個小女孩了，讓他好好生活。

從那以后，樓道里的燈再也沒有在午夜十二點自動亮起過。林薇依舊住在302室，只是她不再害怕夜晚。有時候，她會在晚上聽到樓道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但那聲音很溫暖，像是有人在守護著這棟樓。

她知道，那些曾經(jīng)被困在燈光里的靈魂，終于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安寧。而那盞午夜十二點的樓道燈，也完成了它最后的使命，在黑暗中照亮了回家的路。

第八章

新的開始

幾個月后，林薇已經(jīng)完全適應(yīng)了老樓的生活。她把房子重新裝修了一遍，換掉了老舊的門窗，還在樓道里安裝了新的聲控燈。張婆婆出院后搬回了301，每天都會給林薇送些自己做的點心。

劉醫(yī)生也變得開朗了許多，他不再每天穿著白大褂，偶爾會和林薇、張婆婆一起在樓下散步。老樓里的其他住戶也漸漸走出了過去的陰影，樓道里經(jīng)常能聽到歡聲笑語。

這天晚上，林薇加班到很晚才回家。走到三樓平臺時，她突然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她回頭一看，是一個陌生的男人，手里拎著行李箱，看樣子是新搬來的住戶。

“你好，我是新搬來402的住戶，姓王。”男人笑著打招呼，“這樓里的聲控燈好像不太靈敏，我跺了好幾下都沒反應(yīng)。”

林薇抬頭看了眼天花板，新?lián)Q的led燈亮得很均勻：“可能是線路還沒調(diào)好，明天我讓物業(yè)來看看。”她注意到男人頻頻看向樓道拐角，那里正是過去那盞老燈的位置，“你以前住這附近？”

王磊搖搖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我是來這邊工作的，聽說這老樓性價比高就租了。不過剛才上來時總覺得背后發(fā)涼，好像有人跟著。”他撓了撓頭，“可能是我膽子太小了。”

林薇想起剛搬來時的恐懼，溫和地說：“老樓隔音差，晚上難免有動靜，習慣就好了。對了，晚上十二點后盡量別出門，樓道風大。”她沒說太多，有些事還是讓新鄰居自己慢慢發(fā)現(xiàn)比較好。

王磊道謝后拖著行李箱上樓，腳步在空曠的樓道里格外清晰。林薇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四樓拐角，突然發(fā)現(xiàn)樓梯扶手上多了道淺淺的指痕，像是被人輕輕抓住過。她揉了揉眼睛，指痕卻不見了，只有月光在扶手上流淌。

第二天清晨，林薇被樓下的爭吵聲吵醒。她扒著窗戶往下看，只見王磊正和一個穿西裝的男人爭執(zhí)，男人手里舉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是二十年前的老樓，三樓窗口站著個穿白裙子的小女孩。

“這房子我不租了！你們故意隱瞞兇宅信息！”王磊的聲音帶著憤怒，“我昨晚在衣柜里發(fā)現(xiàn)這個！”他舉起一個生銹的發(fā)夾，發(fā)夾上還纏著幾根濕漉漉的頭發(fā)。

房東臉色鐵青：“什么兇宅？這樓里從來沒出過事！”兩人越吵越兇，引來了不少鄰居圍觀。張婆婆拄著拐杖慢慢走過去，把王磊拉到一邊低聲說了些什么。林薇看到王磊的臉色漸漸變了，從憤怒變成驚訝，最后竟有些悵然。

等她下樓時，王磊已經(jīng)安靜下來，正蹲在花壇邊看著那張老照片。“張婆婆都告訴我了。”他抬頭看向林薇，眼里帶著復雜的情緒，“那個小女孩……是在火災里去世的？”

林薇點點頭，在他身邊坐下：“這樓里確實發(fā)生過不幸，但現(xiàn)在都過去了。”她指著樓道新裝的消防報警器，“我們?nèi)ツ陝倱Q了全套線路，還裝了煙感裝置。”

王磊摩挲著照片邊緣：“其實我租這房子是有原因的。”他從錢包里拿出張褪色的合影，照片上年輕的女人抱著個小女孩，眉眼竟和老照片里的女孩有幾分相似，“這是我過世的姐姐，她當年就在這附近失蹤的，我總覺得能在這里找到線索。”

林薇心頭一震，想起那個叫小雅的女孩：“你姐姐叫什么名字？什么時候失蹤的？”

“她叫王雅，大家都叫她小雅。”王磊的聲音低沉下來，“十年前的夏天，她來這附近找同學，再也沒回來。”

林薇的呼吸停滯了，原來王磊是小雅的哥哥。她看著男人眼中的執(zhí)念，突然明白那些未能安息的靈魂，或許都在等一個遲到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