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聘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二位大人有話不妨直說。”
“將軍可知,陛下駕崩當日,蔡氏便已封鎖宮門,將所有反對她的大臣悉數下獄?”蒯良語氣沉重,“她擁立劉琮為帝,不過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將來時機成熟,怕是連幼主都要遭她毒手!”
蒯越在一旁附和:“蔡瑁雖死,蔡京卻比他兄長更狠毒。如今他在襄陽排除異己,安插親信,若讓他掌控了荊州兵權,我等與將軍,怕是都要成為他的刀下亡魂!”
文聘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他雖駐守江陵,卻也聽聞蔡氏姐弟在襄陽的所作所為,心中本就不滿,此刻被蒯良兄弟點破,更是怒火中燒。
“蔡氏狼子野心,某早有察覺。”文聘一拳砸在案上,輿圖都被震得褶皺起來,“可她畢竟是太后,又有幼主在手,某若貿然行事,豈不是成了叛亂?”
“將軍差矣。”蒯良搖頭,“蔡氏假傳圣旨,謀害忠良,早已是亂臣賊子。將軍誅殺奸佞,是為荊州除害,為陛下報仇,何錯之有?”
他湊近一步,聲音壓得更低:“江陵乃荊州根本,兵馬糧草皆在此處。只要將軍一聲令下,我等便可領兵直入蔡府,誅殺蔡京,囚禁蔡氏,再擁幼主臨朝,還荊州一個清明。屆時將軍便是再造荊州的功臣,青史留名!”
文聘的呼吸越來越急促,握著劍柄的手青筋暴起。蒯良的話句句都說到了他的心坎里——他忠于的是荊州,是劉表,而非禍亂朝綱的蔡氏姐弟。若能誅殺奸佞,保住荊州,即便背上“叛亂”之名,他也在所不惜。
“好!”文聘猛地站起身,鎧甲碰撞發出鏗鏘之聲,“某便信二位大人一次!何時動手?”
“事不宜遲,今夜三更。”蒯良眼中閃過一絲喜色,“蔡府的守衛布防,我已讓家仆打探清楚,屆時將軍領兵在前,我二人率家兵接應,定能一舉成功!”
文聘點頭:“某這就點兵。二位大人且回府準備,三更時分,校場集合!”
“將軍保重!”蒯良、蒯越拱手告辭,轉身走出軍帳時,兩人的手心都已沁出冷汗。第一步,成了。
帳內,文聘望著輿圖上襄陽的位置,眼中閃過一絲復雜。他不知道,自己今夜的決定,將會把荊州帶向何方。他只知道,自己必須這么做——為了死去的劉表,為了動蕩的荊州,也為了麾下數萬將士的性命。
三更的梆子聲在寂靜的夜空中響起,如同驚雷落地。江陵城內,一支精銳兵馬悄然集結,火把的光芒照亮了士兵們堅毅的臉龐。文聘披甲持矛,勒馬立于隊前,目光如炬,望向蔡府的方向。
蒯良、蒯越率領的家兵已在街角等候,見文聘大軍到來,連忙上前引路。
“出發!”文聘一聲令下,兵馬如潮水般涌向蔡府,甲胄摩擦聲、馬蹄聲打破了夜的寧靜,一場注定改變荊州命運的殺戮,即將開始。
蔡府位于江陵城的中軸線上,原是前朝富商的宅院,被蔡京強占后大肆修繕,朱門高墻,守衛森嚴。此刻府內依舊燈火通明,隱約傳來絲竹宴飲之聲,顯然蔡京還在與親信尋歡作樂,絲毫沒有察覺滅頂之災的臨近。
“弓箭手準備!”文聘勒馬立于蔡府門前,沉聲下令。
數十名弓箭手立刻上前,弓弦拉如滿月,箭頭直指門樓上的守衛。
“開門!”文聘的吼聲如同驚雷,震得門樓上的守衛瑟瑟發抖。
“你……你們是誰?知不知道這是蔡大人的府邸?”守衛隊長色厲內荏地喊道。
“殺奸佞,清君側!”文聘懶得與他廢話,手中長矛一指,“放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