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大營的西北角,是負責后勤的輜重營。此刻已近午夜,炊煙卻稀稀拉拉,幾個負責分發(fā)飯食的士兵正有氣無力地往陶碗里舀著稀粥,粥里幾乎看不到米粒,只有些野菜碎屑漂在上面。
“就這?”一名滿臉虬髯的士兵猛地將碗摔在地上,陶碗碎裂的聲音在空曠的營地里格外刺耳,“每天就給我們喝這豬食?老子們剛剛在前線拼命半日,如今剛下來,卻連口飽飯都吃不上,蔡瑁那個狗東西卻在中軍帳里大魚大肉!”
他身旁的士兵們紛紛附和,怨氣如同壓抑許久的火山,瞬間噴發(fā)出來:
“是?。∽蛱旃ツ祥T,我兄弟被滾石砸斷了腿,抬回來連口米湯都喝不上,今早已經(jīng)斷氣了!”
“文聘的糧草被燒了,關咱們屁事?憑什么要咱們餓肚子?”
“再這么下去,不等城破,咱們就得先餓死!”
人群越聚越多,咒罵聲此起彼伏,有的士兵甚至撿起地上的石子,朝著中軍帳的方向扔去。正在這時,一隊巡邏兵快步趕來,為首的巡邏隊長是蔡瑁的遠房侄子蔡顯,平日里仗著蔡瑁的勢,在營中橫行霸道。
“吵什么吵?一群反了天的東西!”蔡顯騎著馬,手里的鞭子指著人群,唾沫星子橫飛,“敢在營中喧嘩,辱罵主將,你們想造反嗎?”
虬髯士兵梗著脖子喊道:“我們只是要口飽飯吃!難道有錯嗎?”
“要飯吃?”蔡顯冷笑一聲,催馬上前,一鞭子抽在那士兵臉上,留下一道血痕,“吃什么吃?再敢啰嗦,老子現(xiàn)在就宰了你!”
士兵被打得滿臉是血,眼中瞬間燃起怒火,猛地撲向蔡顯:“我跟你拼了!”
蔡顯沒想到他敢反抗,被撲得一個趔趄,從馬上摔了下來。他惱羞成怒,拔出腰間的刀,指著那士兵吼道:“反了!真是反了!來人,把這個刁民拖下去,就地正法!”
數(shù)名巡邏兵立刻上前,扭住那士兵的胳膊就要拖走。周圍的士兵們見狀,一個個怒目圓睜,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卻被巡邏兵的刀逼退,只能眼睜睜看著同伴被押走。
“住手!”
一聲怒喝從人群外傳來,只見高翔帶著數(shù)十名親衛(wèi)快步走來,他身上的鎧甲還沒來得及卸下,臉上帶著未消的怒氣。他剛和魏延商議具體對策,就聽到輜重營這邊的喧嘩聲。魏延覺得是個機會,于是二人開始分頭行動!
蔡顯見是高翔,雖有幾分忌憚,卻仗著自己是蔡瑁的親戚,硬著頭皮道:“高將軍,這些刁民辱罵主將,按軍法當斬,你難道要徇私?”
“徇私?”高翔走到那被綁的士兵面前,看到他臉上的鞭痕和地上碎裂的陶碗,怒火更盛,“士兵們浴血奮戰(zhàn),吃不飽飯發(fā)幾句牢騷,何罪之有?倒是你,隨意鞭打士兵,動輒以軍法相脅,是誰給你的權力?”
蔡顯被問得啞口無言,卻依舊嘴硬:“我是奉了蔡將軍的令,整頓軍紀!”
“蔡將軍的令?”高翔猛地拔出腰間的刀,刀光一閃,架在了蔡顯的脖子上,“蔡將軍讓你欺壓弟兄們嗎?讓你克扣軍糧嗎?”
蔡顯嚇得臉色慘白,結結巴巴道:“高……高將軍,你……你別亂來,我叔叔不會放過你的!”
“你叔叔?”高翔眼中殺意暴漲,“就是因為有你們這群敗類,弟兄們才活得豬狗不如!”
話音未落,他手腕一用力,刀鋒劃過蔡顯的脖子,鮮血噴涌而出。蔡顯瞪大了眼睛,捂著脖子,嘴里嗬嗬作響,最終倒在地上,沒了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