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我們要一直走?”周瑜神秘一笑,湊近甘寧耳邊低語幾句,甘寧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臉上的怒色變成了興奮。
“將軍妙計!”甘寧撫掌大笑,“末將這就去準備!”
周瑜轉向蔣欽、凌操:“你們二人率五百精兵,在水營各處點燃煙火,偽裝成正常駐守的模樣,待大軍撤離后,再乘船跟上。記住,動靜要小,莫要驚動北岸的黃祖。”
“末將領命!”
夜色降臨,長江水面籠罩在一片寂靜中。北岸的黃祖水營燈火稀疏,士兵們經過連日苦戰,早已疲憊不堪,大多進入了夢鄉。南岸的漢軍水營卻在暗中忙碌,士兵們悄無聲息地收拾行裝,戰船依次拔錨,借著夜色的掩護,朝著云夢澗的方向駛去。
周瑜立于主艦船頭,望著漸漸遠去的江面,眼中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他知道,撤退只是暫時的,用不了多久,他會帶著這支大漢水軍,重新回到這片江面,給黃祖和文聘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次日清晨,黃祖像往常一樣登上望樓,觀察南岸漢軍水營的動靜。可等了許久,也沒看到漢軍操練的身影,水營的旗幟耷拉著,連巡邏的快船都不見一艘。
“不對勁。”黃祖心中咯噔一下,對身旁的副將道,“派幾艘快船過去看看,漢軍到底在搞什么鬼!”
十艘快船很快駛抵南岸水營,士兵們登上岸后,頓時驚呆了——營寨里空無一人,只有幾處燃燒的火堆還在冒煙,地上散落著一些破舊的盔甲和兵器,顯然是倉促撤離的痕跡。
“將軍!漢軍跑了!”快船返回北岸,士兵們的呼喊聲打破了水營的寧靜。
黃祖沖到岸邊,看著空蕩蕩的南岸水營,氣得渾身發抖:“周郎匹夫!竟敢戲耍老夫!傳令下去,全軍出擊,給我追!”
“將軍息怒!”韓暨連忙攔住他,“周瑜狡猾多端,未必是真的撤退,恐有埋伏。且文聘將軍的兵馬即將抵達,不如等他來了,再商議追擊之事。”
黃祖強壓下怒火,冷哼道:“那就等文聘來了再說!我倒要看看,周瑜能跑到哪里去!”
就在此時,北岸傳來號角聲,文聘的三萬兵馬終于抵達江邊。文聘得知周瑜已撤,也是一臉錯愕,隨即苦笑道:“周郎果然狡詐,竟不告而別。黃太守,依你看,他會逃往何處?”
黃祖咬牙道:“長江水道就這么寬,他要么順流東下返回廬江,要么逆流西上躲去上庸。依我看,多半是逃回老家了!”
文聘搖頭:“周瑜非尋常之輩,未必會輕易退回廬江。若他躲去別處,我軍很難追擊。不如……我軍暫回宛城,待查明周瑜去向,再做打算?”
黃祖本想追擊,卻又怕中埋伏,聞言只得點頭:“也罷,就依文將軍之意。只是讓周瑜就這么跑了,實在不甘心!”
文聘的兵馬很快撤回南陽方向,黃祖的水軍則留在長江北岸,派人四處探查周瑜的蹤跡,卻始終一無所獲。長江水面恢復了平靜,仿佛那場慘烈的水戰從未發生過。
幾天后,黃祖見始終沒有周瑜的消息,又擔心江夏的安危,終于按捺不住,下令全軍東撤,返回江夏。
船隊順流而下,一路平安無事。黃祖站在主艦船頭,望著熟悉的江面,心中的郁氣漸漸散去。只要回到江夏,守住地盤,周瑜就算再厲害,也奈何不了他。
這日清晨,江面上突然起了大霧。乳白色的霧氣如同濃稠的牛乳,將戰船籠罩其中,能見度不足十丈,連船頭的旗幟都變得模糊不清。
“主公,霧太大了,要不要暫時停船,等霧散了再走?”副將上前請示。
黃祖看了看天色,不耐煩地揮手:“停什么停!這點霧算什么?老夫走了一輩子長江,還怕這個?傳令下去,加快速度,早日回到江夏!”
士兵們不敢違命,只得敲響船鐘,提示前后船只保持距離,繼續順流而下。
濃霧深處,一支船隊悄然潛伏在一處蘆葦蕩中。周瑜立于一艘快船船頭,望著黃祖船隊的方向,嘴角掛起一抹冰冷的笑意。他身旁的甘寧握緊了雙戟,低聲道:“將軍,真要動手了?”
周瑜沒有回頭,目光穿透濃霧,仿佛已看到黃祖那張自負的臉。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斬釘截鐵的寒意:
“黃祖,看來老天都要亡你啊!”
濃霧依舊彌漫,江面上只有船鐘的聲音斷斷續續地傳來,卻不知在那白茫茫的霧氣深處,一場精心策劃的伏擊,已悄然拉開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