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玉率親衛(wèi)鐵騎駐扎京城之外,氣焰囂張,狂言“清君側”,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洶涌的池塘,激起了滔天巨浪。京城內外,人心惶惶。普通百姓閉門不出,權貴們則各懷心思,或驚恐,或觀望,或暗中竊喜,等待著新帝與這位驕橫大將之間的碰撞結果。
乾清宮內,氣氛凝重得幾乎要滴出水來。朱標臉色蒼白,眼中既有憤怒,更有深深的無力。他雖已登基為帝,但面對藍玉這等手握重兵、戰(zhàn)功赫赫又蠻橫無忌的開國宿將,依舊感到巨大的壓力。朝會上,文官們義憤填膺,要求嚴懲,卻拿不出任何可行的辦法;勛貴們則大多沉默,或語焉不詳,顯然不愿輕易得罪藍玉這個軍中巨頭。
“陛下,藍玉擁兵自重,目無君上,其心可誅!當立即下旨,奪其兵權,鎖拿進京問罪!”一位老御史激憤道。
“不可!萬萬不可!”立刻有勛貴反駁,“涼國公剛立大功,將士歸心,若貿然處置,恐激成大變!當以安撫為上!”
爭吵依舊,卻毫無建設性。
朱標將目光投向一直沉默的吳銘,帶著最后一絲期望:“秦王,事已至此,可有良策平息此事?”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文官們希望他能拿出雷霆手段,勛貴們則警惕他是否會落井下石。
吳銘緩緩出列,臉上并無太多波瀾,仿佛城外那數萬驕兵悍將并不存在。他平靜地開口,聲音卻清晰地傳遍大殿:
“陛下,藍玉公恃功而驕,駐兵城外,口出狂言,確屬大不敬。然,其麾下將士,多是我大明忠勇之士,不過是被其裹挾蒙蔽。若貿然動武,不論勝負,皆是我大明元氣之傷,親者痛而仇者快。”
他先定下基調——不宜動武。
“那依你之見,就當任由他囂張跋扈,逼迫朝廷嗎?”有官員忍不住質問。
“自然不是。”吳銘微微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對付此等驕兵悍將,未必需要刀兵相見。陛下,諸位同僚,可曾想過,數萬大軍駐扎,每日人吃馬嚼,所需糧草幾何?所需餉銀幾何?所需柴薪、藥材、乃至一針一線,又從何而來?”
眾人一愣,不明所以。
吳銘繼續(xù)道:“藍玉之所以敢如此囂張,無非是倚仗其麾下兵馬和即將到手的賞賜。若我們……斷其糧餉,絕其補給,困其于孤營之中呢?”
“斷其糧餉?”兵部尚書疑惑道,“大軍凱旋,沿途州縣皆有供應,如何能斷?”
“尋常供應,自然難以斷絕。”吳銘目光掃過眾人,語氣帶著一種掌控一切的自信,“但若這供應體系,本就在朝廷……或者說,在‘供銷總社’和‘皇家銀行’的調控之下呢?”
他不再賣關子,直接拋出了自己的殺招:
“請陛下下旨:
一、即日起,凡供應城外藍玉所部之糧草、物資,皆需經由‘供銷總社’統(tǒng)一調配、核驗,無總社批文,各地官倉、商戶不得擅自供給!
二、藍玉所部將士之餉銀賞賜,暫由‘皇家銀行’代管、核發(fā),所有支付,需嚴格核對名冊、勘合,避免冒領、克扣,確保每一文錢都落到兵卒手中!
三、嚴查與藍玉部將有私下往來、試圖繞開管制輸送物資之商賈、官吏,一經發(fā)現,以資敵論處!”
這一套組合拳,精準地打在了藍玉大軍的命門上!吳銘要利用他一手建立的“供銷社-銀行”經濟體系,對藍玉進行一場無聲的“體系碾壓”和“經濟封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