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只是薄霧,但不過半日功夫,已然濃得化不開。十步之外,不辨船影。海浪聲在霧中變得沉悶而遙遠,四周白茫茫一片,仿佛整個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孤零零的船體在隨波起伏。一種無形的壓抑感籠罩了整個艦隊。
“大人,此乃海上常見的‘鯨吞霧’,來得快,去得也快,但在此期間,航行極其危險。”湯晟來到吳銘身邊,眉頭緊鎖,語氣凝重,“極易迷失方向,更恐觸礁。且敵暗我明,若賊寇趁機偷襲,后果不堪設想。”
吳銘看著窗外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內心瘋狂預警:“這項目執行環境也太惡劣了!關鍵路徑上突然出現不可抗力(大霧),我可不是來草船借箭的諸葛孔明!這TM嚴重阻礙進度,還極大增加了風險系數!得啟動應急預案了!”
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現代危機管理意識迅速占據上風。“傳令各船:立即降半帆,減緩航速!以旗艦燈火和銅鑼聲為號,保持緊密隊形,絕不可分散!所有士卒上崗,弓弩火器備便,嚴防偷襲!哨船收縮回主力周邊,停止遠探!”
命令一道道傳下,龐大的艦隊在霧中緩緩蠕動,如同陷入蛛網的巨獸,每一步都小心翼翼。銅鑼聲此起彼伏,各船依靠聲音和微弱的燈火相互聯系,維持著脆弱的陣型。氣氛緊張到了極點,每個人都豎起了耳朵,瞪大了眼睛,生怕濃霧中突然殺出敵人。
時間在壓抑的等待中緩慢流逝。一個時辰,兩個時辰……濃霧絲毫沒有消散的跡象。吳銘的心也一點點沉下去。在這種環境下,別說尋找“升龍島”,就連自保都成問題。
就在焦慮蔓延之際,左前方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鑼響和隱約的呼喊聲!
“怎么回事?”吳銘心中一緊,立刻追問。
很快,前哨船只傳來消息:在濃霧中,隱約發現一艘無燈無帆、形似鬼魅的船影,悄無聲息地滑過艦隊左翼,轉眼又消失在霧中!哨船試圖追擊,但瞬間失去了目標。
幽靈船?!
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從脊背升起。在這詭異的濃霧中,出現這樣一艘來去無聲的船,絕非吉兆。
“是敵船的斥候!”湯晟經驗老到,立刻判斷,“他們在利用大霧窺探我軍虛實!傳令下去,各船加倍警惕!這霧,怕是幫了賊寇的大忙!”
果然,接下來的時間里,類似的報告又出現了幾次。那艘或幾艘“幽靈船”如同霧中的鯊魚,時而靠近,時而遠離,不斷騷擾、試探著明軍艦隊的神經。有幾次,甚至聽到了極其輕微的、類似鐵鉤刮擦船體的聲音,似乎有敵人企圖趁霧登船,但都被高度戒備的明軍及時發現并擊退。
這種被動挨打、無法還手的局面,讓艦隊士氣開始受到影響。吳銘深知,不能再這樣下去。必須想辦法打破僵局。
他召集湯晟等將領緊急商議。“賊寇熟悉此地海情,敢在如此大霧中活動,必有倚仗。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湯將軍,依你之見,該如何應對?”
湯晟沉吟道:“賊寇船小速快,借霧遁形,我軍船大,行動不便,追擊困難。為今之計,不如以靜制動。可選一處水文相對簡單、不易被偷襲的錨地,令艦隊環形布陣,船首向外,燈火通明,弓弩火器嚴陣以待。賊寇若敢靠近,便以密集火力覆蓋!同時,多派小艇,環繞主力不停巡邏,以動制動,壓縮賊寇活動空間。”
“好!就依此計!”吳銘果斷采納,“另外,挑選一批耳聰目明、擅長夜戰和水性的勇士,組成敢死隊,若再發現敵船靠近,可嘗試主動出擊,用鉤鎖強行接舷,抓幾個活口回來!”
策略既定,艦隊立刻行動,在湯晟的指引下,找到一處背靠淺灘、相對安全的灣澳,迅速擺開防守陣型。無數火把和燈籠被點亮,雖然無法驅散濃霧,卻也將艦隊周邊照得如同白晝。士卒們瞪大雙眼,緊握兵器,緊張地注視著霧墻。
這一招果然奏效。那神出鬼沒的“幽靈船”似乎忌憚明軍的嚴密防守和燈火,不再輕易靠近,只在遠處霧中若隱若現,如同徘徊的餓狼。
僵持中,一夜過去。當東方天際終于透出一絲微光,濃霧開始有消散的跡象時,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
然而,就在天色將明未明、霧氣漸薄的那一刻,了望哨突然發出了凄厲的驚呼!
“敵艦!正前方!大批敵艦!”
吳銘沖出船艙,借著漸亮的天光和未散盡的薄霧向前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
只見前方海面上,影影綽綽出現了數十艘大小不一的戰船,呈扇形排開,擋住了艦隊的去路!其中幾艘船的樣式,正與之前俘虜的快船和傳說中的“幽靈船”一模一樣!而居中一艘體型明顯大得多的雙桅帆船上,一面繡著猙獰飛鳥圖案的黑色旗幟,正在晨風中緩緩展開!
夜梟旗!
“升龍島”的守衛艦隊!
“全軍備戰!迎敵!”吳銘拔出腰間長劍,聲音穿透了漸漸稀薄的霧氣。
“要死要死要死!我要是戰死在這,老朱!你得下圣旨照顧我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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