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船頭,望著無邊無際的蔚藍,內心忍不住吐槽:“這暈船藥可得備足了,項目經理可不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不過,這海景房視野倒是無敵,就是價格(風險)太高了點。”
艦隊按照湯晟的建議,初期航行盡量貼近商路,偽裝成大型商隊,晝行夜泊,避免引起過多注意。航程初期風平浪靜,除了偶爾遇見的漁船和零星商船,并未發現異常。
然而,平靜在第七日被打破。當前出哨探的一艘快船傳回信號:前方“鬼叉口”附近海域,發現兩艘形跡可疑的尖底快船,船體狹長,帆裝奇特,正快速向艦隊側翼迂回,似在偵察!
“來了!”吳銘精神一振,立刻下令,“按第二方案執行!命令左翼分隊,前出攔截,盡量俘獲!其余船只,保持隊形,加強戒備!”
湯晟親自指揮左翼十艘戰船,如同獵豹般撲向那兩艘可疑快船。對方顯然沒料到會遭遇如此規模的“商隊”,發現明軍戰船亮出身份并包抄過來時,明顯慌亂,試圖憑借速度轉向逃離。
海面上頓時展開了一場追逐戰。湯晟不愧是老將,指揮若定,利用船數優勢,巧妙夾擊,封堵對方去路。弓弩手在船舷嚴陣以待,但并未急于放箭,意圖活捉。
其中一艘敵船見逃脫無望,竟兇性大發,調轉船頭,試圖撞擊明軍戰船!湯晟冷哼一聲,令旗一揮,側翼一艘艨艟斗艦猛然加速,用堅固的船頭狠狠撞向敵船腰部!木屑飛濺,敵船劇烈傾斜,船上人員紛紛落水。
另一艘敵船則被另外幾艘明船死死纏住,火箭如雨點般射向其船帆,很快便燃起大火,失去了動力,船上殘存的水手被迫投降。
戰斗短暫而激烈,以明軍完勝告終。共擊沉敵船一艘,俘獲一艘,擒獲包括船長在內的水手二十余人,己方僅輕傷數人。
吳銘在旗艦上目睹了整個過程,對大明水師的戰斗力有了直觀認識,也對湯晟的指揮藝術深感佩服。他立刻下令,將俘虜分開看押,嚴加審訊,尤其是那名船長;同時,打撈落水者,搜查被俘船只。
審訊很快有了初步結果。那船長極其頑固,咬緊牙關一言不發。
但被俘的水手中,有幾個年輕的面孔在恐懼和誘導下,斷斷續續地吐露了一些信息:他們自稱受雇于一個叫“海閻羅”的掌柜,常年在這片海域活動,負責巡邏和驅逐陌生船只,偶爾也劫掠落單商船。至于“海閻羅”上面還有誰,他們一概不知,只知道命令來自一個叫“升龍島”的地方,那里守衛森嚴,不許外人靠近。
“升龍島”!這是一個全新的地名!是否就是“霧隱”的老巢“雙魚島”的另一個稱呼?或是其外圍屏障?
更重要的發現來自那艘被俘的快船。工匠在檢查船體時發現,其龍骨加固方式和帆索設計,與大明、倭國乃至西洋船只都有差異,更顯輕靈快捷,尤其適合在復雜島礁間穿梭。
在船長室的暗格里,搜出了一張繪制在羊皮上的簡易海圖,上面標注了幾個島嶼,其中一個被重點圈出,旁邊用古怪符號寫著兩個字,經隨軍通譯辨認,疑似“霧隱”二字的變體!
找到了!雖然還不是確切的方位,但“升龍島”和這張指向“霧隱”的海圖,無疑將搜索范圍大大縮小了!
吳銘強壓住心中的激動,下令艦隊向“升龍島”可能存在的大致海域繼續前進,同時派出更多哨船,擴大搜索范圍,尋找更多關于該島的線索。
被俘水手中,有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嚇得瑟瑟發抖,問什么都說不知道。吳銘見他年紀尚小,心生憐憫,親自端了碗水給他,用溫和的語氣問道:“別怕,我們不會傷害無辜。你叫什么名字?是怎么上那艘船的?”
那少年怯生生地看了吳銘一眼,見他官服威嚴卻面容和善,稍稍安定,小聲道:“俺……俺叫阿海,是……是家里欠了‘海閻羅’的錢,被拉來抵債的……就在船上做雜役……”
吳銘心中一動,繼續柔聲問:“那你在船上,可曾聽過‘星槎’或者‘霧隱’的名字?或者,見過什么特別的人、特別的東西?”
阿海努力回想,茫然地搖了搖頭,但隨即又像想起什么,不確定地說:“特別的人……好像有一次,夜里來過一個穿黑斗篷的人,跟船長在艙里說了好久話,俺送水進去時,好像聽到他們說什么……說什么‘島上的爐火一直沒熄’……”
島上的爐火一直沒熄!
吳銘眼中精光一閃!這極有可能指的是“夜梟”正在進行的“火鴉”計劃——那個秘密的火器工坊!
這個看似無用的少年俘虜,竟然提供了如此關鍵的信息!這印證了之前的判斷,“夜梟”確實在海外據點建立了軍工設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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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阿海,你提供的消息很有用。”吳銘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后你就跟在我身邊,不用擔心再回那條船了。”
打發走阿海,吳銘立刻召集湯晟等將領,將新獲得的情報共享。“目標范圍已縮小,‘升龍島’,很可能就是賊巢!傳令各船,提高警惕,加強偵察!我們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艦隊依照俘虜阿海模糊指認的方向,以及那張簡易海圖的大致方位,向著傳說中的“升龍島”海域謹慎前行。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時積聚起厚重的烏云,海面上開始彌漫起灰白色的濕冷霧氣,能見度迅速下降。
起初只是薄霧,但不過半日功夫,已然濃得化不開。十步之外,不辨船影。海浪聲在霧中變得沉悶而遙遠,四周白茫茫一片,仿佛整個世界都消失了,只剩下孤零零的船體在隨波起伏。一種無形的壓抑感籠罩了整個艦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