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閣明面上要亂——就說玄石叛逃牽出了不少人,你要忙著清內(nèi)部,沒精力管宮外的事。”沈靜姝的思路清晰得很,“皇城禁衛(wèi)的布防,調(diào)走幾個忠心的將領(lǐng),留些立場模棱兩可的,故意露幾個破綻。另外,給北疆永寧侯的舊部傳訊,讓他們打著‘勤王’的旗號往帝都挪,別進城,就在外圍等著——等朕的信號再動。”
她要的不是平叛,是場大風暴,把藏在暗處的東西全卷出來。
“那太子殿下……”蕭逸塵還是放心不下,太子才五歲,要是真打起來,怕會受驚嚇。
“太子要跟著我。”沈靜姝的聲音軟了點,手不自覺地撫上小腹,那里的星胎輕輕動了下,像在回應(yīng)她,“他該看看,這權(quán)力的棋,到底有多險。朕會護著他。”
蕭逸塵躬身領(lǐng)命,轉(zhuǎn)身時,衣角掃過玄石的尸體,帶起一縷極淡的灰氣,很快被殿外的風吹散。
殿里只剩沈靜姝一人。她閉上眼,開始收斂氣息——把星寰法則的力往丹田沉,只在體表留了層虛浮的氣,像大病初愈似的。掌心的歸墟印還在慢慢解析那枚灰色光點,一絲絲碎信息往她識海里鉆:織網(wǎng)者喜歡寄生在能量紊亂的地方,對純凈的星力格外敏感……
腹中的星胎又動了下,傳遞來一絲不安的意,像小狗在蹭她的手心。沈靜姝輕輕拍了拍小腹,用意念哄它:“別怕,母親在。”那點不安很快被一股溫暖的依賴取代,星漩的溫度又升了點,像揣了顆溫溫的小星子。
與此同時,康王府的密室里,燭火晃得厲害。
康王坐在主位上,手里的茶杯被他攥得“咔嗒”響,茶水濺出來,燙了手也沒察覺。他的眼通紅,像餓極了的狼:“探子說,星閣因為玄石的事鬧內(nèi)訌,蕭逸塵顧不上別的!皇城禁衛(wèi)的布防也松了——那女人在大典上耗太多力,現(xiàn)在肯定虛得很!”
“王爺,可她畢竟是星寰帝……”林閣老坐在旁邊,手摸著胡須,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萬一她還有力氣……”
“力氣?她要是有力氣,怎么會讓玄石死在乾元殿?怎么會讓星閣亂成那樣?”康王猛地把茶杯摔在地上,碎片濺了一地,“我們現(xiàn)在動手,打著‘清君側(cè)、護國本’的旗號,宮里的人肯定會響應(yīng)!難道你們想一輩子屈在一個女人下面?想讓祖宗的基業(yè),變成星閣的玩物?”
他的話像火星,扔在干柴上。幾個武將對視一眼,按在刀柄上的手緊了緊:“末將愿跟王爺干!”“只要王爺一聲令下,咱們立刻帶兵圍宮!”
燭火照在他們臉上,一半亮,一半暗,像藏在陰溝里的鬼。
乾元殿內(nèi),沈靜姝突然睜開眼,指尖的灰色光點微微動了下——很輕,卻很明顯,像被她體表那層“虛弱”的氣勾動了。
她的唇角勾起抹冷光。
魚餌下好了,就等魚上鉤。
這盤以帝國為棋盤、眾生為棋子的局,終于到了最兇險的中盤。而她,要做那個執(zhí)棋的人,把藏在暗處的棋子,一個個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