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姝的指尖攥緊了,連禮袍的金線都被她掐得發皺。幾乎同時,她“看”到星閣長老隊里,那名刑律堂副座長老——平時總低著頭,說話細聲細氣,連遞文書都要雙手捧——此刻他體內藏的一縷灰氣,輕輕顫了下,像在給那灰線“指路”:往這邊爬,臺頂的防護在這處弱。
“蕭閣主!”她用意念傳聲,快得像閃電,連星力都沒帶起波動。
蕭逸塵沒回頭,只青衣的袖擺晃了下,一道銀亮的星力像絲,悄無聲息地繞到那名副座長老身后,纏上他的經脈——沒勒緊,卻像鐵鎖,封了他所有能調動的力。那長老還想動,嘴剛張開,就被旁邊的青木長老按住了肩,力道大得像鐵鉗,連他肩骨都發出“吱呀”的輕響,卻沒讓臺下的人聽見。
沈靜姝沒硬打。她知道,這灰線只是織網者的“觸手”,打壞了,主體就會縮回去,下次再找,就難了。她深吸一口氣,往腹中傳了道“放”的意——之前一直壓著星胎的力,怕他傷著,現在,該讓這孩子“露個臉”了。
瞬間,星胎的星漩爆了光!不是刺目的亮,是純的、傲的,像幼獅對著闖入領地的野狗齜牙。一股星源力順著地脈往下沖,沒碰灰線,只繞著它轉了圈——那是“滾出去”的驅逐,帶著帝星的威,容不得半點寄生的臟東西,連地脈的氣都跟著顫了。
灰線慌了。它的偽裝瞬間破了,像被燙到的蟲子,扭曲得像團爛蛛網,往后縮,想鉆回地脈里逃。
沈靜姝哪會讓它跑?
真識之網猛地收了!像活過來的藤,順著灰線的軌跡纏上去,歸墟的灰氣附在網上,像獵犬的鼻子,瘋狂記著灰線的味、灰線的路、灰線來的方向——那方向,直指碎星帶深處,藏著片連星光都照不到的黑。
“嘶——”
一道無聲的嘶鳴,從維度外傳過來,尖得刺神魂。灰線被網纏得斷了,化成了灰,可斷口處那縷最純的灰氣,被歸墟印抓了個正著,封進了沈靜姝的指尖——像捏了顆會咬人的小珠子,涼得滲骨,卻帶著織網者的“根”,連它的本源波動,都被歸墟印記了下來。
幾乎同時,那名副座長老“哇”地吐了口血,血里帶著灰點,像摻了星砂,人瞬間軟了,被蕭逸塵的弟子架著,從臺后的暗梯拖了下去——梯階的石縫里藏著星紋,能消去所有動靜,臺下的人只看見長老隊里少了個人,卻沒人敢問。
臺下還在歡呼。星輝更亮,禱文的聲更響,有人把額頭貼在地上,磕得青石磚“咚咚”響,沒人知道,臺頂剛發生了場維度級的交鋒,快得像陣風,連星塵都沒散。
沈靜姝睜開眼,帝冕的垂旒晃了下,遮住了她眼底的光——那光里藏著冷,也藏著點松快。她撫上小腹,星漩的溫度又降回了溫溫的,輕輕蹭著她的掌心,傳遞來的意帶著點“得意”:母親你看,我把蟲子趕跑了!連星力都顫得歡,像討夸的小孩。
她心里暖了下,又沉了下去。這孩子的力長太快,快得超出了她的預料,可這力,也讓他成了更亮的靶子——織網者要的,從來都不是她,是這顆能定界域的帝星胎。
大典結束時,日輪已經升得高了。星輝散了,玉柱的光暗了,百姓站起來,山呼“陛下萬歲”,聲音震得臺頂的銅鈴響,連遠處的宮墻都跟著顫。沈靜姝走下石階,每一步都踩得穩,禮袍的下擺掃過石階的星紋,沒帶起灰,卻把星紋的光壓暗了一瞬。
她抬頭望了望天,云很白,太陽很暖,可她能感覺到,碎星帶的方向,那道窺伺的氣更冷了——織網者受挫了,卻沒逃,反而像被惹惱的蜘蛛,開始重新結網,連維度的縫隙都在跟著顫。
她的指尖捏了捏,那縷灰氣還在,涼得很。這是織網者的“鑰匙”,有了它,就能找到它藏在碎星帶的老巢,就能知道它下次會從哪來。
網已經張開了。之前是織網者等著獵她和孩子,現在,該她拿著這把“鑰匙”,去獵織網者了。
獵殺,才剛真正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