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姝的瞳孔驟然收縮!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涌向頭頂,又迅速凍結,連指尖都變得冰涼僵硬!
紫堇?斷腸草?致人麻痹昏厥?損人心脈?還像寒癥衰竭?!
這說的……難道不就是混入她日常湯藥中的毒物嗎?!庫房丟失的舊藥?!他……他竟然知道這件事?!而且還如此清楚那毒物的藥性!他此刻說出來,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警告?是攤牌?還是……另有目的?
巨大的驚駭如同巨浪,瞬間將她淹沒!她幾乎無法維持臉上的表情,指尖深深掐入掌心,指甲幾乎要嵌進肉里,用盡全部力氣才控制住自己沒有失態,沒有讓那份震驚從臉上流露出來。
蕭煜的目光依舊落在她臉上,銳利得像鷹隼,仿佛沒有錯過她任何一絲細微的反應。他繼續用那種平淡無奇的語調說道:“看守庫房的那個婆子,有個兒子嗜賭如命,前些日子欠了賭坊一大筆債,債主都找上門了,險些剁了他一只手。可奇怪的是,沒幾日,那筆債就被人悄悄還上了,連一點風聲都沒露。”
他頓了頓,目光愈發銳利,緩緩補充道:“而就在昨日,那婆子被她那剛剛脫困的兒子接出了府,說是要回老家養老,走得……倉促得很,連府里的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齊全。”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敲在沈靜姝的心上!
他不僅知道毒藥的事,還在暗中調查!他甚至查到了庫房婆子兒子賭債的事!他這是在暗示什么?暗示這件事與張嬤嬤有關?還是暗示幕后另有其人?他把這些事告訴她,目的到底是什么?!
沈靜姝只覺得頭皮發麻,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讓她渾身發冷。眼前的這個男人,比她想象中更加深沉、更加可怕。他看似對后院的這些瑣事不聞不問,實則洞若觀火,所有的事情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她張了張嘴,想再說些什么,卻發現自己喉嚨干澀得發不出任何聲音,只能徒勞地動了動嘴唇。
蕭煜終于移開了目光,轉身走向門口,仿佛只是來這說幾句無關緊要的閑話。他的手搭在門閂上,卻并未立刻拉開,停頓了片刻。
“侯府水深。”他背對著她,聲音低沉地融入夜色,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復雜意味,像是警告,又像是嘆息,“你想‘靜養’,便安心‘靜養’。有些閑事,不必去插手。有些人……也不必去招惹,免得引火燒身。”
話音落下,他拉開院門,墨色的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墨滴,無聲地消失在冰冷的夜色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只留下院門外輕微的風聲。
院門輕輕合上,隔絕了內外兩個世界。
沈靜姝獨自僵立在冰冷的堂屋中央,渾身冰冷,仿佛被凍僵了一般,連動一下手指都覺得困難。
耳邊反復回響著他最后那句話。
是警告?還是……提醒?
世子蕭煜,他今夜冒著寒風前來,究竟是何用意?
窗外,寒風呼嘯得更緊了,吹得那盞孤燈瘋狂搖曳,燭火明滅不定,映得屋內的影子忽明忽暗,像極了她此刻混亂的心緒。她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彈,腦海里反復回放著蕭煜說過的每一句話,試圖從中找出他真實的意圖,可越想,越覺得迷茫,越覺得這侯府深宅之中,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