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煜的虛影還想說什么,光罩里突然涌出道暗紫能量,直撲他的身影。他沒躲,反而朝著沈靜姝笑了笑——那笑容和當年在北境雪地里給她遞梅花時一模一樣——然后轉(zhuǎn)身,化作道燃燒的星火,像飛蛾撲火似的,義無反顧地撞向光罩!
沒有巨響,只有“滋滋”的聲響,像冰雪落在燒紅的鐵上。那連歸墟巨手都難撕開的光罩,在碰到蕭煜星火的瞬間,竟像被融化的油脂,迅速消溶出個巨大的缺口,缺口邊緣還飄著點點星火,像在給她引路。
“蕭煜!”沈靜姝的眼眶猛地發(fā)燙,眼淚差點掉下來,可她知道現(xiàn)在不能哭——他用最后一縷殘魂換的機會,她不能浪費!
“就是現(xiàn)在!”蕭逸塵大喝一聲,率領星閣弟子化作道道星虹,從缺口沖進去。沈靜姝深吸一口氣,歸墟印在體內(nèi)轉(zhuǎn)得更快,她身隨劍走,緊隨其后沖進宗廟,衣袂掃過缺口邊緣的星火時,還能感受到那點殘存的暖意——是蕭煜最后留給她的溫度。
祭壇上的人徹底慌了。
叛徒長老厲嘯一聲,黑袍袖子一揮,數(shù)條星癭鎖鏈從祭壇下鉆出來,像毒蟒似的直抽蕭逸塵。鎖鏈上的癭紋還在跳,沾到空氣就冒著黑煙,連星輝都能腐蝕。蕭逸塵早有準備,手中星劍一揚,劃出道璀璨的星弧,“鐺”的一聲擋住鎖鏈,星力與瘴氣碰撞的瞬間,濺起的火星都帶著腥氣。
皇帝則更瘋狂了。他看都沒看沖過來的沈靜姝,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在觀星之目上。那枚殘缺的晶石瞬間亮得刺眼,祭壇下的地脈開始“轟隆隆”地響,連沈靜姝都能感覺到,王朝的國運正順著地脈往祭壇涌——他要在最后關頭完成獻祭!
“你的對手是朕。”
沈靜姝的聲音像從九幽里飄出來,瞬間出現(xiàn)在皇帝身后。她甚至沒敢多看太子一眼——怕看見孩子的眼淚會心軟,怕分神會錯過時機——歸墟印的力量在掌心凝聚,化作柄螭吻短戈。短戈的刃上泛著混沌光,柄上的螭吻紋路像活的,正“滋滋”地吸著周圍的星力,直刺皇帝握觀星之目的手腕!
皇帝猛地回頭,眼中滿是瘋狂。他周身爆起殘缺的龍氣,觀星之目也射出道邪異的星光,試圖擋住短戈。可此刻沈靜姝的力量,早已不是從前——歸墟印融合了星骸本源,又有破軍星魄加持,再加上蕭煜殘魂的助力,那龍氣與星光在她面前,竟像紙糊的!
“嗤啦——!”
短戈擦著皇帝的腕骨掠過,刃上的混沌氣像活物似的纏上他的血脈。血噴出來時先泛了層灰,才墜在祭壇的金磚上,濺起的星塵碰到血,瞬間就滅了?;实鄣氖滞簖R根而斷,握著觀星之目的手掌帶著一溜血光飛起來,“啪”地砸在地上。觀星之目從掌心里滾出來,表面的邪異光芒瞬間黯淡,發(fā)出“吱呀”一聲哀鳴,像快斷氣的蟲子,裂紋從邊緣往中間爬,最后“咔”的一聲,碎成了好幾瓣。
“不——!我的圣臨!我的神!”皇帝抱著斷腕,癱在祭壇上嚎啕大哭,眼淚混著血往下淌,樣子滑稽又可悲。
沈靜姝沒看他一眼,反手揚起短戈,直劈祭壇中央的星癭母種!那枚晶石還在“突突”地跳,像顆活的心臟,馬上就要把國運吸夠了。
可就在短戈離母種還有一寸時,母種突然“砰”地爆開!
濃稠的暗紫霧氣瞬間裹住祭壇,霧氣里飄著細碎的癭紋,像無數(shù)小蟲子在爬。更駭人的是,霧氣中央竟浮現(xiàn)出張模糊的巨臉——沒有眼睛,只有個巨大的黑洞似的嘴,嘴角還掛著涎水,散發(fā)出的精神沖擊直刺沈靜姝的識海!
是古神的一縷意念!
“呃!”沈靜姝悶哼一聲,識海像被重錘砸中,眼前陣陣發(fā)黑,歸墟印的運轉(zhuǎn)都慢了半拍??删驮谶@時,腹中突然傳來股溫暖的力量——是星胎!小家伙像是感應到了她的危險,星源力像潮水似的漫出來,順著她的經(jīng)脈往識海涌,那股溫暖瞬間撫平了精神沖擊的劇痛,連眼前的黑霧都散了些。
沈靜姝摸了摸小腹,指尖能感受到孩子輕輕踢了她一下,像在說“皇姑姑別怕”。她瞬間有了力氣,厲喝一聲:“魑魅魍魎,也敢來搶朕的江山!”
螭吻短戈再次揚起,歸墟印全力發(fā)動——吞噬!轉(zhuǎn)化!反轉(zhuǎn)!
暗紫霧氣劇烈翻騰,發(fā)出凄厲的尖嘯,像被掐住脖子的野獸。霧氣里的巨臉扭曲著,試圖往光罩外逃,可短戈的混沌氣早已纏了上去,把霧氣一點點往刃上吸。“滋啦滋啦”的聲響里,霧氣越來越淡,最后徹底被短戈吞了進去,連點痕跡都沒剩。祭壇中央的凹槽失去了母種的支撐,“咔噠”一聲崩碎,露出底下黑漆漆的地縫——地縫里還飄著點契約碑文的碎片,閃了閃就滅了。
幾乎在同時,整個宗廟劇烈震動,地面裂開道道縫隙,原本纏在太子身上的星力鎖鏈“啪嗒啪嗒”地斷了,像被剪斷的繩子。天空中的暗紫光罩像破碎的琉璃,寸寸瓦解,連那顆一直窺視的伴星,也發(fā)出聲不甘的嗡鳴,瞬間熄滅在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