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力,再次如山般壓向吳銘和朱標。
乾清宮內,朱標看著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彈劾奏章,眉頭緊鎖。他理解吳銘的初衷,也深知舊有科舉選拔出來的人才,確實存在“不通實務”的弊端。但“格物書院”和《新學大典》的提出,步子邁得實在太大,觸及了太多人的根本利益和思想禁區。
“吳卿,‘格物書院’之事,是否……暫緩?”朱標試圖勸說,“可先于國子監內,增設算學、律學等實用科目,徐徐圖之……”
“陛下!”吳銘態度堅決,“病入膏肓,非猛藥不能救!如今朝堂之上,空談之風日盛,于國于民,有何益處?北疆戰事,江南新政,哪一樣是靠空談道德文章解決的?若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人才選拔和培養的方式,今日新政之成果,他日必被不懂經濟、不曉兵事的庸官所敗壞!請陛下明鑒!”
他再次祭出“國家利益”和“現實需求”這兩面大旗。
朱標沉默了。他想起北疆將士的糧餉,想起江南充盈的國庫,想起那些被舊吏欺壓的百姓……這些都是吳銘和新政帶來的實實在在的好處。
就在朱標猶豫不決之際,吳銘再次拋出了一個讓他無法拒絕的“誘餌”。
“陛下,臣編纂《新學大典》,其中亦有‘格物’一篇,涉及天文歷法、輿地測量。臣觀欽天監所用歷法,沿用前朝,已有偏差。臣愿獻上新法,可更精準測算日月星辰運行,修訂歷法,以正農時,以利民生!此乃澤被萬世之功!”
修訂歷法!這可是關系到農業命脈和國家正統的大事!若能成功,其功績足以彪炳史冊!朱標動容了。
最終,在吳銘的堅持和“修訂歷法”這塊金字招牌的誘惑下,朱標頂住了巨大的壓力,做出了一個石破天驚的決定:
準予“格物書院”試行,命吳銘總理其事!
準于下次科舉,增設“實務策論”,占比三成,由吳銘牽頭擬定考題范圍!
準予編纂《新學大典》,由皇家印書館刊行,所需費用,由內帑支應!
圣旨一下,天下嘩然!
方孝孺聞訊,在府中閉門三日,出來后,形容憔悴,卻更顯決絕。他對門生言:“道統不絕,正氣長存!吾輩當以畢生之力,衛道除奸!”
一場圍繞著“新學”與“舊學”、“實務”與“經義”的,席卷整個大明思想界和科舉制度的滔天巨浪,就此轟然掀起!
“格物書院”在南京城外擇地興建,雖然報名者起初多為家境貧寒、科舉無望的士子或匠人子弟,但在“畢業授官”的吸引下,也逐漸匯聚了一批敢于吃螃蟹的人。吳銘親自編寫基礎教材,將現代數理化知識用這個時代能理解的語言闡述,并組織人手翻譯一些通過海貿得來的西方科學書籍(盡管零散)。
而《新學大典》的編纂,更是動員了“制造局”、“供銷社”體系內大量的人才,將吳銘帶來的現代知識碎片與大明現有的技術經驗相結合,開始艱難地搭建一個新的知識體系框架。
科舉的變革,則引發了更直接的對抗。下一次鄉試,當考生們拿到那份涉及漕運計算、邊鎮屯田、貨幣流通的“實務策論”試卷時,有人茫然無措,有人奮筆疾書,更有保守的考官試圖集體抵制……
吳銘站在“格物書院”初具雛形的工地上,聽著遠處隱約傳來的士子抗議聲和工匠們的號子聲,目光堅定。
他知道,這條路布滿荊棘,但他別無選擇。
釜底抽薪,方能根治沉疴!
新學之火既已點燃,便注定要燎原!
這科舉之變,這思想之爭,將決定這個古老帝國,是走向僵化與衰落,還是擁抱變革與新生!
“方孝孺,還有那些隱藏在幕后的先生們,盡管放馬過來吧!本王的棋盤上,不只有經濟殺招,更有……開啟民智、重塑文明的煌煌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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