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一名性急的副將忍不住抱怨,“賊人像水蚊子一樣叮咬,我軍日夜戒備,士卒疲憊,何時才能直搗黃龍?”
吳銘站在船頭,望著遠處如黛的群島剪影,神色平靜:“急躁,正中了對方下懷?!情丁伺e,恰說明他手中可用之力有限,不敢與我主力正面抗衡,只能行此齷齪伎倆。傳令下去,各船輪番警戒,確保士卒休息。加強夜間燈火管制,哨船巡邏范圍外擴十里,遇有小股騷擾,驅離即可,不必深追。我們的目標,是珍珠嶼,不是這些蠅營狗茍之輩?!?/p>
他深知,在這種心理博弈中,冷靜和耐心比刀劍更有效。他一方面加強自身防護,另一方面,則督促偵查隊伍加快進度。
功夫不負有心人。三日后,幾支深入群島縫隙的偵查小隊帶回了關鍵情報。他們冒險穿越了幾處險要水道,從不同角度觀察了珍珠嶼。綜合各方信息,珍珠嶼的防御體系逐漸清晰:
島嶼唯一的深水港灣入口狹窄,且兩岸高地疑似設有炮位(根據(jù)工事痕跡判斷)。灣內水域開闊,足以停泊數(shù)十艘大船,但出口易守難攻。島上營壘主要集中于臨海的山坡和港灣附近,地勢險要。更重要的是,偵查員發(fā)現(xiàn),在珍珠嶼與鄰近幾個小島之間的關鍵水道上,似乎有若隱若現(xiàn)的粗大鐵索痕跡,沉于水下!這顯然是防備大型戰(zhàn)艦突入的障礙!
鐵索橫江!吳銘心中一震。這是中國古代水戰(zhàn)中常見的防御手段,沒想到“霧隱”也用了這一招!這無疑大大增加了正面強攻的難度和風險。
“能否找到繞過主航道、可以登陸的地點?”吳銘追問。
偵查員回報:島嶼其他方向多是懸崖峭壁或淺灘礁石,大隊人馬難以登陸,僅有幾處可能供小股部隊攀爬的地點,但必然防守嚴密。
情況變得棘手起來。珍珠嶼就像一個渾身是刺的海膽,正面強攻代價巨大,側翼迂回又困難重重。
就在吳銘與諸將對著新繪制的草圖苦苦思索破敵之策時,一名負責監(jiān)聽敵軍信號的書記官帶來了一個意外的發(fā)現(xiàn):他們截獲了一段疑似“夜梟”內部聯(lián)絡的燈語信號,經過破譯,大意是“貨將至,備接應”,并提及了一個名為“烏鴉礁”的地點,位于珍珠嶼西南方向一日航程處。
“貨將至”?吳銘敏銳地抓住了這個詞。在此時此地,所謂的“貨”,極有可能是“西芒”承諾提供的西番火器,或其他重要物資!這是“夜梟”的補給線,也是其軟肋!
一個大膽的計劃瞬間在吳銘腦中成型。他立刻召集心腹將領。
“諸位,強攻珍珠嶼,恐傷亡慘重。然天賜良機,敵之命脈,已露于我前!”吳銘指著海圖上“烏鴉礁”的位置,“此處乃敵接應補給之地,守備必然不如本島嚴密。若我遣一支精銳,先行奪取此地,或伏擊其運輸船隊,不僅能斷敵糧草軍械,更可繳獲西番火器,知己知彼!甚至,可冒充接應人員,混入珍珠嶼!”
湯晟聞言,眼中放光:“大人此計甚妙!圍點打援,攻敵必救!末將愿率敢死之士,前往烏鴉礁!”
其他將領也紛紛贊同,認為這比直接硬啃珍珠嶼劃算得多。
吳銘沉吟片刻,搖了搖頭:“湯將軍,你乃前鋒主將,需在此統(tǒng)領大局,迷惑敵軍。此次行動,貴在精奇迅捷,我意,由本官親自挑選一隊精銳,乘快船前往!”
“大人不可!”眾將大驚,紛紛勸阻,“主帥豈可輕涉險地?”
吳銘擺手制止眾人,目光堅定:“此戰(zhàn)關鍵,在于出其不意,細節(jié)把握至關重要。我親臨現(xiàn)場,方能隨機應變。況且,”他頓了頓,“我對西番火器略有了解,若有所獲,可即刻研判,利于破敵。此事已決,不必再議!”
他深知此行風險,但更清楚機會轉瞬即逝。若能成功截斷“夜梟”的補給,甚至獲得其與西番勾結的鐵證,對后續(xù)戰(zhàn)事和外交都將產生決定性影響。
計劃既定,立刻開始準備。吳銘精選了三百名最悍勇、精通水性的士卒,配備強弓硬弩、火銃及登船跳幫的器械,分乘十艘速度最快的“海鵠”快船。為了偽裝,船只涂抹了深色涂料,卸去了明顯的官方標識。
臨行前,吳銘將艦隊指揮權暫交湯晟,再三叮囑:“我走后,艦隊依舊保持對珍珠嶼的壓迫態(tài)勢,每日佯動,作出即將進攻的假象,吸引‘星槎’注意。但切記,沒有我的信號,絕不可真正發(fā)動總攻!”
是夜,月黑風高。十艘快船如同離弦之箭,悄無聲息地駛離主力艦隊,向著西南方向的“烏鴉礁”,疾馳而去。吳銘站在為首的快船上,夜風拂面,帶著一絲決絕的涼意。
主力艦隊的方向,燈火漸遠。而前方,是未知的險境和可能扭轉戰(zhàn)局的契機。這場跨海征剿的勝負手,或許就落在了這次奇襲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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