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是通過最新返回的接應快船送來的,比信鴿傳遞的信息詳細得多。吳銘屏退左右,小心翼翼地用特制藥水顯影。信是李文昌親筆,字跡因船體顛簸略顯潦草,但內容卻讓他精神大振!
信中稟報,使團經過數月努力,終于通過一個與“珍珠嶼”有少量藥材往來的土著部落,獲得了一張極為粗糙、但標注了島上關鍵地點的手繪示意圖!示意圖顯示,島嶼中心依山建有一座堅固石寨,疑似首領居所和指揮中心;靠近唯一深水灣澳處,有大型工坊區,終日煙霧繚繞;此外,還標注了幾處了望塔、倉庫和練兵場的位置。
更重要的是,隨信附上了一份根據土著描述、由隨團畫師繪制的“島上大人物”畫像!
吳銘迫不及待地展開那張畫像。畫中人身穿結合了南洋與某種古典風格的華服,面帶薄紗,只露出一雙深邃的眼眸。雖看不清全貌,但那眉眼間的輪廓、尤其是眉梢一顆細微的小痣,竟與之前密室中得到的那幅女子肖像有八九分相似!
就是她!“霧隱”!雖然依舊蒙著面紗,但基本可以確定,這位“珍珠嶼”的首領,就是畫中女子,也就是“夜梟”組織的最高頭目“霧隱”!
李文昌在信中寫道,據土著隱約透露,這位“女首領”極少露面,但威嚴極重,手下皆稱其為“殿下”,似有王室血統。島上紀律嚴明,且似乎在大量囤積糧食、火藥,并頻繁進行海上操練,其志非小。至于西番火器,土著語焉不詳,只說見過“噴火的鐵管”,但未親眼見到西番人。
情報雖然依舊未能揭開“霧隱”的全部面紗,但已將其身份、據點、活動意圖勾勒得更加清晰!一個擁有(或自稱擁有)古三佛齊王室血統的女子,盤踞海外孤島,積蓄力量,其目的不言而喻——復國?抑或是對大明報復?
吳銘立刻將最新情報整理成緊急密奏,連同那張模擬畫像和島嶼示意圖的副本,直送大內。他知道,這些信息將直接影響皇帝的最高決策。
果不其然,次日朝會,氣氛陡然緊張。朱元璋并未直接出示呂宋來的密報,而是將話題引向了是否應該調整海禁國策、有限度開海的問題上。這如同一石激起千層浪!
保守派官員立刻群起反對,引經據典,大談“重農抑商”乃立國之本,開海必引倭患、滋奸民、動搖國本。言辭激烈者,甚至暗指主張開海者是“懷揣私利,罔顧社稷”。
吳銘心知,這是皇帝在借機觀察朝議,也是在為可能的重大政策轉向鋪墊和施壓。他不能再沉默。出列躬身,聲音清晰而沉穩地響徹奉天殿:
“陛下,諸位大人!臣以為,海禁之策,乃特定時勢之需。然今時不同往日!‘夜梟’之患,已證明鎖國并不能高枕無憂,反使賊寇藏身海外,坐大成患!且東南沿海,百姓依海而生者眾,片板不得下海,無異于斷其生路,迫其為盜!”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些反對的官員,繼續道:“有限度開海,非為縱容私貿,乃為‘以通制閉,以導代堵’!設市舶,嚴監管,則可征關稅以實國庫;興官營,控航道,則可保海疆安寧;允民有限參與,則可安沿海民心,消弭隱患。更可借此通道,廣布耳目于海外,使‘夜梟’之輩再無藏身之所!此乃長治久安之策,非為一時之利!”
他并未提及呂宋的具體情報,但句句緊扣現實威脅和國家利益,邏輯清晰,擲地有聲。支持開海的官員(多與沿海利益相關或眼光較新者)紛紛出聲附和。
朝堂之上,爭論異常激烈。朱元璋高坐御榻,面無表情地聽著,直到雙方都有些詞窮,他才緩緩開口,聲音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吳卿所言,不無道理。海禁之利弊,朕自有考量。然眼下之急,乃在肅清海患,鞏固防務。海事院近來整飭漕運、增加稅入、安定沿海,頗有成效。至于開海與否,如何開海,需待海疆徹底靖平,詳加籌劃后,再行定奪。”
這番話,看似沒有明確表態,實則意味深長。既肯定了吳銘和海事院的工作,為開海留下了活口,又將其與“肅清海患”這個當前首要任務綁定,堵住了保守派的嘴。更重要的是,暗示了開海的前提是“海疆靖平”,而這“靖平”的對象,顯然包括遠在呂宋的“夜梟”。
退朝之后,吳銘知道,皇帝心中已有決斷。開放海禁或許不會一蹴而就,但經略海洋、肅清外患的戰略方向已經明確。而這一切的前提,就是徹底解決“珍珠嶼”的威脅。
他回到海事院,立刻給李文昌發出新的指令:繼續潛伏,盡可能摸清“珍珠嶼”的兵力部署、物資儲備、以及與外界的聯系渠道,為下一步的“靖平”行動,做好最充分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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